忠,免得他整日缠着她,找她的麻烦。”
“帮不了。”她打了个哈欠,“没点本事,别出任务,少拖别人下水。”
雾刀咯咯笑了一阵,也不劝,“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连理都懒得理,躺回枕头上,裹紧了衾被。
“就这么回她。”
那一晚,虽然是又躺下了,可是再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嘉庆帝又唤她陪他玩马吊。她强打着精神记牌,不仅叫嘉庆帝赢,还尽力使他赢得舒心,一个人要记两个人的牌,玩得头昏脑涨。
即便是打马吊时,也时时分心。
有时候,看着手里的牌,就忽然想到明天的事。
要见面了。
她做梦也没想过,当年兰阁一别,竟然还会再见。
从前,她跟李玄白稍微接触,他便会失控,几回险些当场失态。
如今,倘若他认出她,会不会即刻就把她杀了?
如果他要杀——那也是她应得的。
她认。
“德音,德音?”嘉庆帝坐在牌桌另一侧,伸手在她眼前比划,“魂飞天外了?出牌。”
那一天,她连玩惯了的马吊都觉得繁杂恼人。玩到最后,熬不下去,称病走了。
嘉庆帝一向讨厌玩牌时有人扫兴,刚要发火,看清了她脸色,什么也没说。
顾怀瑾回宫的前一晚,她眼睛没有阖过片刻。
不知不觉,雕花窗棂外的天,渐渐亮了。
巡更太监的更鼓,梆——梆——梆——
一声一声,响彻长街。
等到清涟和远香都起了,在清晨新鲜得呛人的空气中烧水、梳头、备水,她也跟着起了身。
听李玄白说,顾怀瑾今日回宫。虽然他未领官职,但因为名望太高,还是要去乾阳殿上露个面。
为他举行的宫宴,酉时方开始。
她等不了那么久了。刀子悬在头上,不落也逼得人头皮发麻,她焦虑得坐立不安,必须找点事做做。
她换上夜行衣,打算用轻功摸去乾阳殿外,远远地,先见他一面。
看看她这位阔别已久、隔着血海深仇的前夫,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紫禁城内,虽然处处有禁卫,但这些出身军营的卫兵,身手比不上她们江湖出身的刺客。
她轻而易举地掩去身形,避开禁卫,翻到了乾阳殿外一棵高高的白杨树上,隔着菱花纹的窗子,往内窥视。
乾阳殿内,金砖墁地。六根蟠龙巨柱恢弘矗立,北端一张金漆雕龙宝座,御座上方,是蟠龙藻井,绘着二十八星宿,错彩纷繁,中间轩辕镜昭昭悬挂。
一人负手立于御座旁,身着金黄蟒衣,当是摄政上朝的李玄白。只是,她站得高,只看得到他的冠顶。
对面,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百官身着各色朝服,头戴梁冠,手持笏板,齐齐面朝御座垂首恭听。
绯衣、青衣、绿衣的百官之前,独独站了一个玄衣的影子。
不着朝服,不戴梁冠,负着手,高阔肃杀,阴郁沉敛。
一根黑绸,缚在眼上,向后没入丝缎般的黑发里。
她听见自己心脏嗵的一震。
顾怀瑾。
不挂一官半职,立于百官之前。
他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了。不消半个字,已经谁也靠近不得。
不是那个人了。
不是那个,会缠着她,连着叫她的名字,亲个不停的人了。
如果被他发现……
如果被他发现,她的下场,比从前那个紫睨,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当机立断将杨树枝拨回去,转头打算翻上黄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