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队伍走得很前了,有个羽林军将领牵着马,身边带了几个人,见她回来,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上前行礼。
明绰认出了他:“拔都将军!”随后便看见他帽子上饰带的颜色,调侃了一句:“将军步步高升啊!”
拔都嘴咧得更开,殷勤地请她上马,只道:“陛下让队伍都停下来,等一等皇后。”
那一会儿就得人仰马翻了。明绰狠狠一夹马肚,赶紧沿着队伍往前追去。
宣平门已经大开,就等着大部队经过。乌兰徵手里握着缰绳,转过头来看见明绰,朝她笑了笑。明绰既然已经骑上了马,一时也不愿回到马车里闷着,干脆策马行至乌兰徵身边。乌兰徵在马上朝她伸出了手,明绰伸手回握,感觉到他的指腹在她指间缱绻地轻轻摩挲,然后又克制地松开。
明绰不知道她能够真正原谅乌兰徵的那一天会不会到来,但她确定,这一天绝不会在长安来临。乌兰徵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她提出回洛阳那天,他答应得毫不犹豫。
“以后只有我们一家人。”他当时是这样说的。于是明绰想,好。这就是当初她在洛阳的时候梦寐以求的,只有他们和晔儿,一家人重新开始。
“走吧。”她也抬起头,对乌兰徵笑了笑。乌兰徵张开了嘴说了什么,然而明绰没有听见。不知道哪里传来了“咚”的一声,盖过了乌兰徵的声音。
在那个瞬间,明绰还以为这是礼乐鼓,但是乌兰徵突然整个人一个仰倒,狠狠从马上摔了下去。明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守在她身边的拔都突然一扑,明绰毫不设防,一下子被他推到了马下。明绰在地上颇为狼狈地一滚,才避开了突然倒下的马身。一支羽箭深深地自上而下扎进了马脖子里,如果刚才明绰还坐在那里,这支箭就会穿透她的身体。
“咚”,又是一声鼓。
拔都“唰”地拔了剑:“保护皇后——”然而话音未落,不知道哪里伸出来一把刀,利落地从他甲胄的边缘处刺进了身体。拔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同样身着羽林军服制的同僚:“你……”
长刀拔了出来,动手的羽林军转过脸,又朝明绰举起了刀。但是死亡来得比他的刀更快,一柄长剑突然从后方削过来,划开他的后颈,精准地切断骨头,力道之大,恨不得要把他的头整个砍下来。他一声儿也没发得出来,就往前一扑,倒在地上死了。
乌兰徵手持长剑,站了起来。明绰这才看清楚,他刚才往后摔是因为胸口钉了一箭。还好他今日穿了胸甲,但那一箭力道之大,还是把甲都撞得凹陷下去一块。他毫不在意地把箭拔|出来,一只手伸过来,把明绰护在了怀中。在听到乌兰徵大声下令之前,她先感到了他的心跳。
“咚”。原来是战鼓。“咚”。还是他的心跳?
周围已经杀声四起,但明绰不知道是谁在杀谁,因为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羽林军服制——然后她意识到,就是羽林军里有人反了。乌兰徵也想到了,伸脚踢了地上的死人一脚,把他踢翻过来,两眼在他身上一扫就发现了他右手腕子上用了不同的鲜红色绑袖。
“谋反者佩红袖!”乌兰徵扬声下令,“杀无赦!”
他一边说,一边护着明绰快速移动,恨不得单手把她夹在腋下跑。明绰还是愣愣的,直盯着地上那具尸体,乌兰徵还以为她吓着了,刚要安慰一句,就听到明绰突然道:“是段锐!”
乌兰徵因为她的话停了下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不是段锐,但是明绰想起来了,十多年前,她去齐木格府上救萧典的时候,段锐带了三十个人来护送她,其中就有这张脸。
只这一愣之间,箭又来了。乌兰徵拽着她,险而又险地砍断了一支飞过来的羽箭,箭簇几乎就在她眼前失去了动力,颓然坠地。就在那一瞬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