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
郑徇皱眉,对内兄的薄情十分不满,低喝了一声:“好了!”
杨元姝出了声:“夫君……”
郑徇把对内兄的不满都迁怒到了她身上,只当没听见:“眼下要赶紧想想对策才是。”
“还能有什么对策?”他二弟也是满脸的绝望,“那可是一尊杀神哪!当年漳郡李氏不服他父亲,他们就屠城而过!”
他说着说着就跌坐在地,捶胸顿足,只是一遍遍哭“完了”二字。漳郡城中的惨状仍然历历在目,大军连老弱妇孺都没有放过,隔了数日河中仍流鲜血。乌兰徵暴虐嗜杀不让乃父,他不止杀汉人,连西海
他自己的族人,也是同样屠城报复。他的心眼可比针尖还小啊!
杨元姝没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只是想,既然这么害怕乌兰徵,为什么还要在宴上说那些狂悖讥讽之言呢?就算乌兰徵没来,难道你们就不怕皇后回去告诉他吗?
还是说,就是因为皇后在。不只是因为她是汉家公主,还因为她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所以你们就想把在乌兰徵面前弯下去的腰,到萧明绰面前重新挺起来?
可是她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一句话都没说,仍旧垂着头,不言语。郑家兄弟们议事的时候,一向很少让她说话。她的夫君还是算得上敬重她的,大事也都会让她一起来听,不过只是听罢了。
郑徇让兄弟哭得心烦,伸手撑住了额头。几个人七嘴八舌,唉声叹气,一会儿说要弃城逃难,一会儿又说不如壮胆赴死,郑徇也没有插嘴,到最后,几个人都没主意了,还是都望向了郑徇。毕竟他才是河东之主。
郑徇缓缓地抬起脸,从掌中露出了一双眼睛,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乌兰徵既然敢单枪匹马地来,那就不能让他走了。”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唯独杨元姝转过了脸,看着丈夫。他放下了手,脸上露出了一丝狠厉之色。
“石简就带了这么点人,在我的地盘上,杀了也不难。”
房内一时鸦雀无声,他两个弟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久,才有人问了一句:“那皇后……”
杨焕突然跳起来:“可以挟持皇后啊!”
郑家三兄弟都看着他,他一改方才吓得半死的样子,似是被妹夫的狠辣感染了,眼中迸射出狂热的光:“皇后有儿子,咱们何不杀了乌兰徵,挟持皇后,夺去城外大军,杀回长安,扶立皇后的儿子登基——”
这下是杨元姝没忍住扶住了额头:“阿兄……”
杨焕也不理睬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野心的狂妄之中:“皇长子年幼,皇后又是一介女流,到时候,咱们郑、杨二氏摄政监国……”
杨元姝提高声音:“阿兄疯了吗!”
“男人议事你不要插嘴!”杨焕不耐烦地喝了她一声。
杨元姝只好朝向丈夫:“洛阳就在百里之外,这……”
但是郑徇也没有听她说话的意思。他虽未像杨焕一样直接呵斥夫人,但神色也有一些不耐烦,好像她不通情理:“这也是被逼无奈!若是让乌兰徵回去了,咱们都没有命在了!”
杨元姝微微往后一仰,习惯性地噤了声。她坐在那里,看着房间里的男人们一个接一个,都被恐惧和绝望逼出了一股可怕的残忍,而这一触即破的残忍下,又是一种近乎可笑的自以为是。他们那么坚定不移地认为只要伏杀乌兰徵,皇后一介女流,一定会乖乖听他们的话,同时又觉得这样一个软弱听话的皇后,会有足够的威信能让城外大军全都俯首听令——可是蒲城外的甚至不是乌兰全部的大军,洛阳仍有守军。他们却觉得已经胜券在握,能剑指长安,扶立幼帝,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做第二个萧氏。
郑徇没怎么说话。他比另外几个人好些,至少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