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尽办法,要么用手,甚至用嘴,反正哄着骗着逃过去。实在没有逃过去的时候,她总是担心得觉都睡不着。
“陛下这话就是怪我了。”明绰在他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起来,重死了。”
乌兰徵不起来,只道:“怎么是怪你呢?”
“不是已经有人怀过陛下的孩子了么?”
乌兰徵便不说话。他们之间从来不提叱云额雅,也从来没有提过那年深夜里他为什么一个人无言地坐在额雅去世的床前。他当年真的喜欢过额雅,还是只是想找一个可以牺牲的人来生继承人,这些事情明绰都不问了。也许都有吧,也许乌兰徵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把额雅记在心里,却不能再问。只要她不问,乌兰徵就是一个合心意的丈夫,而她也可以发自内心地去爱她的丈夫。
乌兰徵显然也不想提。于是他顿了顿,非常自然地只当明绰没说过这个话,又问:“你皇兄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明绰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萧秧。”
乌兰徵抬起头:“稻之初生为秧,又是生在春天……好名字,你皇兄想必花了不少心思。”
“皇长子,”明绰说得很平淡,“自然花心思。”
“没立太子吗?”
“没有。”明绰摇摇头,“皇兄春秋鼎盛,以后还会有别的儿子的。长大一些再挑贤良的立,不急在这一时。”
“这样不好,”乌兰徵摇了摇头,“那兄弟们要抢起来的。”
明绰心不在焉地“唔”一声,立长还是立贤自古就没个定论,她也没兴趣跟乌兰徵辩论这个。再提到萧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是指尖触到乌兰徵肩上那块已经长好的烫疤时,又觉得可能萧盈对她来说也是这样一块疤,不疼了,就是木木的。有些东西已经死得面目全非。
乌兰徵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道:“等我们的儿子出生,我就立刻封他做太子。这样,以后他跟兄弟们感情也好……”
忍住。明绰告诫自己,但她还是脱口而出:“那时我还会在吗?”
乌兰徵停住了,他终于不再枕在明绰身上,坐起来,转过来看着她,明绰也坐了起来。乌兰徵很明知故问地说:“什么?”
这就是陛下给她的台阶了,但是明绰不想下。这个事情她盘算过要怎么跟乌兰徵提,但绝对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但乌兰徵真的不应该说到萧盈,又装作没听到她提起额雅。
“立了太子,不就该杀了我这个生母了吗?”
乌兰徵有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他伸出手,很宽慰似的去扶她的肩膀。但他那个眼神明绰如今已经很熟悉,他最近提到步察巴合和萧典就是这样的眼神——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处理他不想处理的事情的表情。明绰心里升起一股火,肩膀一沉,没让他搂住。
乌兰徵只好道:“你是皇后,不一样。”
虽是旧制,也拗不过人情。历来可敦若是出身实力雄厚的家族,也没人会轻易搬出这种旧制来。只是要出身正好,嫁的时机正好,还要与可汗情投意合,实在也是少见,而最近这几代人都不是这样的情况。
这话倒是跟额雅生前说得一模一样,明绰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意思?若我今日不是你的皇后呢?若你现在喜欢的是陈贵妃,你就会眼睁睁看着她被杀掉,是吗?”
乌兰徵被她的怒火烧得莫名其妙:“我几时喜欢过陈贵妃了?”
“你明知我是什么意思!”明绰越发气急,干脆说明了,“我要把这条祖制废了!”
乌兰徵眨眨眼,还是不太明白:“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明绰深吸一口气,感觉跟他说什么陈贵妃还是叱云额雅,他根本理解不了,或者说他不想去理解。她只能换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