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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陵不渡 蕉三根 77716 字 1个月前

要被太尉拿戒尺打手心,他身体又不好,还总是过得提心吊胆……”

叱云额雅茫然地张了张嘴。袁家她知道,不是荆州那个吗?为什么明绰连人家小时候的事情都知道?袁家的儿子怎么会被太尉打手心?可是看明绰突然哭得这么伤心,只好笨拙地拍拍她的手背,又摸摸她的脸:“你,你别哭呀……”

但明绰根本停不下来。她已经压了好几天,不让自己去想。那烧铅粉的宫人被毒死之后,梁芸姑只是铁青着脸把所有的粉妆都扔了,明绰想跟她谈一谈此事,她也只是硬邦邦地说,未必就不是他。可是这话站不住脚,谢拂

霜最早开始出现头风和腹痛等等症状的时候,萧盈还是个懵懂小儿。但突然没有了一个可以责怪的人,梁芸姑只能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她没有早日发现?为什么谢拂霜痛苦了这么多年,她就是想不到问题出在这铅粉上呢?她没有办法接受此事,所以明绰也不敢跟她谈,只能一心扑在额雅身上。可是晚上辗转反侧,还是一遍遍泪湿了枕席。

额雅的心思她何尝不懂?她也曾经一心地站在萧盈那边,忧他所忧,痛他所痛。母后的死是当头一棒,她以为自己是幡然醒悟,从此不必再犯同样的错误。可是如今她怎么好像又错了?乌兰人虎视眈眈,不肯见容,段太后另有打算,不可深信,乌兰徵又如此不堪托付……她怎么会把自己推到了这般境地?

叱云额雅躺在那里,虚弱地朝她张开了手臂。明绰爬到床上,依偎进了她怀里,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叱云额雅的脸颊贴着她的额头,不由叹了口气:“你这样喜欢他,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明绰闭上眼睛:“因为我错怪了他。”

叱云额雅非常惋惜地叹了一声,于是她也明白了,一切都太晚了。她只能紧紧抱着自己的朋友,无限同情地说:“你也好可怜。”

明绰想笑,但又没忍住出了哭腔:“是谁去了半条命躺在这里啊?”

于是叱云额雅便叹息似的:“我也可怜。”

明绰不说话,眼泪都流在额雅的颈窝里,腻腻地黏住少女的头发。

叱云额雅又道:“明绰,你对我真好。”

明绰在她颈窝里摇摇头,心中一阵酸软。叱云额雅才是在长安对她最好的人,不从她身上求什么,就只是单纯地用一片善意对待她。

明绰祈求似的:“你要好起来。”

叱云额雅轻轻地应了一声。她看起来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于是明绰也不再跟她说话了。可是她要走的时候,叱云额雅却突然很依恋地抓住了她的手,问她能不能就在这儿睡。明绰便没有多想,吹熄了灯,躺在了她身边。

后来她想,也许那时额雅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所以她才不想自己一个人。

在喝下了那碗药的第七天,叱云额雅再也没有醒过来。明绰在深夜被她的高热和寒颤惊醒,已经来不及再去叫人。她走得非常急,没有留下一句话。太后派人封赏收殓,但本人没有再出现在长秋殿。就在同一天,明绰得知斛律氏还是被无声无息地处死了,跟她一起遭了难的还有连夫人。原来那个堕胎的方子是连夫人给的。

从那一天起,长秋殿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之中。

明绰知道深宫里的寂静意味着什么。以强硬得罪齐木格没有什么,但她不该那样顶撞太后。太后在她身上看到了强大的同盟,也看到了潜在的对手。但无论她看到的是什么人,这个人都当着她的面羞辱了大燕的可汗。

皇权终究是皇权。

诚然,她是大雍的公主,所以没有人会把她怎么样。只有太阳和星辰毫无意义地轮换,把时间本身变成她的囚牢。

再一次见到乌兰徵是一个深夜。明绰无法入眠,听到叱云额雅的屋里有动静,便起来去看。她不怕有鬼,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