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应该都明白陛下的心思,势弱的士族有机会分大姓之权,就不会像从前一样只想着依附于一家两家,可以专心为皇帝一人分忧。这个时候,卢氏是不是
谢维的妻族,就不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卢氏原本就在渔阳,对幽州至辽东的地形军情想必很了解。萧盈派卢氏来,至少让大燕看到,他确实是有谈出兵的诚意,并非一味施压。
“好,渔阳卢氏好……”明绰在心里算定了主意,脸上露出了喜色,“冬青,把我的信拿来。”
叫冬青的宫人唱了一声喏,把案上精心叠好的一封信拿来。明绰有些紧张地展开,又看了一遍。她昨晚删删改改,写了几乎一个晚上,才把这封给萧盈的信写好。可是如今醒了再看,她又觉得忐忑。她在信中提及了与萧盈的旧情,若是卢望带回去的路上偷看了可怎么办?
梁芸姑簪上最后一支步摇,轻轻地叹了口气:“卢望是不敢偷看的。”
但是明绰在信中请求萧盈来接自己回家,也是不太可能的。
明绰听出她没说出来的意思,眼神稍微黯淡下来,然后又十分执拗地说:“我不能在这种地方虚耗一生……总要一试!”
便是民间的婚事,夫妻实在过不下去,也有和离的。她什么都不要了,这些嫁妆都留在长安,乌兰徵去充军费好了。只要放她回去,幽州可以出兵,两国可以结盟,什么都可以谈。她与萧盈之间只是一个误会,她现在知道错了,她认错,服软,还不行吗?
梁芸姑从镜中看着她近乎狂热的眼神,终究不忍再说什么。这两年里,明绰也不能说过得不好。原本是因为长秋殿里还住着额雅,住不了太多伺候的人,才让好些个都住在外头,替明绰看守嫁妆。如今额雅不在了,那屋子空了许久,疼痛也就淡了。现在让冬青和秋桑几个贴身伺候的住着额雅那间,原本伺候额雅的宫人住的房间也住满了明绰的人,里里外外洒扫伺候的有二十来个,整个长秋殿都快变成当年的上阳宫了。
其实,就算真的没人管,明绰带来的嫁妆也足够她舒舒服服地在长安过完两辈子,更何况段太后也没有对她完全置之不理。只是淡淡的,关心的都是她吃穿用度,不像从前那样会领着她参政,如今就是一些物件上,她要什么就给什么,让她过得舒舒服服的,大有就这么把她供上一辈子的态度。
可是明绰快要疯掉了,这样的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在外面守着的秋桑跑进来,轻声通报:“长公主,卢大人到了。”
明绰赶紧把信叠好,最后对着镜子看了一下服饰和头发,然后站起来提着裙摆往外去。
卢望已经在外间入座,见到她来,又站了起来行礼,先唤了一声长公主,然后又匆忙改口称夫人。
“使君自故国来,”明绰竟然瞬间就在眼中盈了泪,几乎是哽咽道,“唤长公主即可。”
卢望深深低头,也有叹息之意:“是。”
“使君快坐。”明绰又招呼他,“秋桑,上茶。”
卢望重新坐下,十分知礼,一直低着头。他比明绰想的要年轻,一问之下,果然是渔阳卢氏,谢维的妻子是他姑母,那就算是沾着亲了。从前谢维带人封了上阳宫,明绰虽然叫他一声舅舅,但是心里很不喜欢这人。不过现在,比起乌兰人,谢家的姻亲,那就算是她近亲了。明绰心里亲近,说得就高兴,先攀谈了几句跋涉辛苦、沿途风物,两人都有共鸣,说着说着,卢望也不那样拘谨,敢看着明绰笑了。
“陛下宽仁,没有太过为难姑父。姑父膝下的几个表兄弟,也有姻伯照拂,如今也在朝中做事了。”卢望谈起谢家,有些感慨地叹道,“不过姑父受了伤,如今一直在家里养着,想是不能再领兵了。”
明绰便笑笑,举杯喝茶。萧盈杀不杀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