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先找上我来了。看来,我们很有可能是深入傀儡宗的老巢了……”
楚不则将那傀儡头随手一抛,冷哼道:“傀儡宗如此猖狂,难道他们以为我承剑府是被吓大的吗?”
那傀儡头在地上滴溜溜地滚了一圈,落在一个人的脚下——
那茶摊主人此时刚刚给柳荫下歇息的众人分完凉茶,担着空桶回来,赫见一个人头滚落在自己脚下,登时被吓得半死,惊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楚不则心情正不好,呵斥道:“鬼叫什么?杀人?你看这是个人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踢了踢那傀儡委顿在地的躯体。
那茶摊主人见是个木头制成的人偶,拍了拍胸脯受惊,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楚不则指了指桌上那一碗没有动过的凉茶:“我还没有问你,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茶摊主人回忆道:“我今早出摊他就在了,一上午也没有挪过位置,我问他要不要喝茶他也不答。我看他衣衫破烂,就免费给他端了一碗,他也没喝……”
李璧月知道这种傀儡,操控之人一般都不会离得太远。她上下打量了这茶摊主人几遍,看起来确实只是普通的山民,便问道:“今天上午,还有人来过这凉亭,或者从这条官道上经过吗?”
茶摊主人道:“今日天热,路上没几个行人。一上午只有几个商人经过,只是他们都不曾在这里歇脚。两位官爷是小人今日头一号主顾……”
李璧月又问了他几个问题,确认他应该与傀儡之事无关,也就将此事放过。等到日头下去了些,便下令继续赶路。至于傀儡宗的警告与诅咒,她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只视作一段小小插曲。
从去年的高阳山,到海陵,再到药王谷,她与傀儡宗的恩怨加起来可不算少。如今这群藏在暗处的老鼠就在眼前,她自是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黄昏时候,车队终于到了太原城。
太原刺史马兴远早早得了消息,带着大小官员在城门口恭候。
承剑府的车队远远行来,李璧月在一众玄剑卫的簇拥下趋马行在最前,马兴远连忙起身迎上,行礼道:“李府主一路长途跋涉而来,辛苦了。李府主及承剑府一应人等的驿馆都已经安排妥帖,请李府主随我来。”
李璧月欠身回礼:“李璧月是奉圣命到太原府赈灾,一切公务,还望马刺史配合。”
马兴远道:“这是自然。”
寒暄已毕,李璧月命夏思槐与高如松二人将赈灾的粮食清点之后交接给太原府的官员,其余人则到马兴远安排的驿馆安置。
承剑府此番到太原人马不少,少不得琐事繁杂。好在承剑府纪律严明,马兴远又准备充分,不过一个时辰,也都安排妥当。
马兴远又到李璧月近前,再次行礼道:“李府主远道而来,下官在城中酹月楼设下薄宴,为李府主接风洗尘,还望李府主赏脸。”
李璧月素来不喜欢地方上迎来送往的那一套,从前是能避则避。此番略一思量,还是点了点头。
这回与海陵不太一样,她明面上的公干只是赈灾,可暗地里待查之事还有地震、大唐龙脉、傀儡宗诸事,这些事情少不得要依仗马兴远这太原府的地头蛇,是该和对方搞好关系。
一群人到了酹月楼,马兴远命一应下官陪承剑府的僚属饮宴,他则带着李璧月到了酹月楼二楼包间,酒菜上齐之后,马兴远斥退左右,又关上房门,房间里便只余下两人。
马兴远也不动箸劝酒,脱下头上官帽,问道:“李府主,你可还记得我吗?”
李璧月一愣,在她过往的人生中从未到过太原,自然也想不起曾经与这位马刺史有过交集。可是对方眼神激动,声音有几分颤抖,似乎确实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