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然不同。她的双亲,甚至是她的姑姑谈千霜,自幼便谆谆教导她饱读诗书。
他们说女子的才智绝不逊于男子,唯有学识渊博,方能明辨是非,开阔眼界,纵览这广阔的天地。
尤其是姑姑谈千霜,她曾拉着谈思意的手道:“思意,你可知?姑姑的本事,远胜你父亲!然而这世间,女子若想得到与男子同等之物,往往需付出百倍艰辛!我不甘心!终有一日,我要让夔州城皆知,我谈千霜,是最厉害的女子!”
谈思意想到及此处,鼓起勇气,试图劝解宋时微,道:“可是姐姐”
“可是什么可是!”宋时微眉头倒竖,扬声不悦道:“我又不是你!我有爹娘疼宠,有宋家基业!不学这些,我照样能活得风风光光,何须你在此多话!”
这番话狠狠刺入谈思意心底最柔软之处。
她本想再辩,可喉头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最终,她只是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了。”
宋时微瞥见谈思意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头猛地一紧,这才惊觉自己失言,懊悔在心间蔓延。
可是要她这位素来骄纵的大小姐低头认错?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紧抿着唇,将脸扭向窗外,硬是咽下了那句几乎脱口而出的歉意。
谈思意回去后,当夜里便发起了高烧,闺房内,她蜷缩在锦被中,双颊烧得通红,意识模糊不清,嘴里不断念叨着娘亲
祖母闻讯匆匆赶来,手背触及她滚烫的额头,眼中瞬间溢满心疼,她疼爱早逝的女儿,更将女儿唯一的血脉视若珍宝。
翌日起,祖母便不由分说地将谈思意挪入自己院中同住,三餐汤药,皆亲力亲为,寸步不离。
这份骤然降临的爱意、关切,彻底卷走了祖母的全部心神,甚至忘了她还有一个孙女宋时微。
谈思意在病后,与宋时微的交流也日渐稀少,哪怕是偶遇,谈思意也总是低垂着脑袋匆匆走过。
宋时微看着那道总在回避自己的身影,一种被忽视的愤怒在心底蔓延,她像个被遗忘在角落的旧物,眼睁睁看着她的祖母被夺走,她的好友也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宋时微胸中积攒着一团无名火,无处宣泄,只能化作毫无由头的嘲讽,在与谈思意擦肩而过时狠狠撞向她的肩膀,道:“病秧子就是金贵,连路都不会走了?”
话音出口,她立刻瞥见谈思意脚步微顿,懊悔瞬间啃噬着宋时微的心。
其实她在等,等谈思意像从前那样,哪怕只是回头看她一眼,或是轻声辩解一句,只要一句,她便有台阶可下,甚至可以道歉。
可谈思意从不回头。
她像一只被骤然投入冰水的龟,受惊之后,便彻底缩回了自认为最安全的硬壳深处。
偌大的宋府,唯有两人曾真心待她,祖母的庇护是暖巢,而宋时微当初毫无保留的热情,也曾是她初来乍到时唯一的亮色。
然而宋时微终究是宋家真正的大小姐,她们终究是不同的。或许对此刻的谈思意而言,能抓住祖母这一份暖意,便已足够。
经年累月,疏离的沟壑被沉默与误解越掘越深。
宋时微甚至开始联合府中其他人,刻意孤立谈思意,花园赏花故意撇下她,诗会品茗总将她排挤在外。
明明谈思意才学出众,宋时微却偏要嗤笑她“胸无点墨”;明明她衣着素净,宋时微却要捏着鼻子讥讽她身上沾着“商贾的铜臭”。
那些恶意的言语如同洪流将两人推得越来越远。
以至于几乎无人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文静的女孩初入宋府时,曾有一位骄傲的大小姐,捧着自己最心爱的点心,眼睛亮晶晶地塞到她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