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隐瞒着孙夫人迎来了花家姑娘,孙夫人不知道这件事,纯粹只是因为孙朝捂住了她的眼睛,没有让她看见。他们的相逢或是在麟城,又或是不在麟城,但是孙朝一定找了个孙夫人绝对发现不了的地方与花安卿‘初见’,随后‘一见倾心’,躲过孙夫人的耳目,将其带回身边。”
方濯的声音低,但几个词却被他有意加重,以求让柳轻绮听得明白话中隐喻。柳轻绮那颗瓜子在唇边磕了又磕,欲吃又止。瓜子皮磨蹭着他的嘴唇,像一只坚硬的毛笔尖戳上信封,轻飘飘地划出一道白痕来。方濯不看他的眼睛,目光全被这一道白痕所吸引,一时有些出神,盯着看了一阵。那嘴唇微微张着,似要说什么,但却又在最终时抿去。柳轻绮挥一挥手,将那瓜子干脆利落地磕掉,顺手往方才吃完的炒米袋子里一塞,说:
“别瞎猜人家出身,多不好。”
“我不是瞎猜,师尊,我只是基于你的判断之上多想了一阵。”方濯道,“花家姑娘出身如何,本来并不重要,但是既然她和孙朝都不说真话,那搞明白她的出身就成了重中之重。就像你后来问的那样,如何去试探孙夫人,得到的结果只还是那样,她不认识花安卿,在此之前她甚至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她承认花安卿长得漂亮,但是‘长一张狐媚子脸,一看就知道只会勾引男人’,这话是不是也是她说的?按照孙夫人的秉性,身边若是出现这么个人物,尽管她对孙朝已无情,却也不可能任由她这般抢走自己夫君,与自己分庭抗礼。孙夫人不知道她,不认识她,才可以让她逍遥这么久,而当她知道了,就要算总账,才有了今日这一出,我们才得以见到这位花家姑娘。”
“但这只是一个原因。”方濯清了清喉咙,转头看向柳轻绮,征求他的意见。柳轻绮的表情看上去很轻松。他甚至微微笑了笑,目光非常纯良,温声说:“你接着说。”
“剩下的便就是我的臆测了,”听着这声音,方濯便知道他心情很好。柳轻绮愉悦得完全没有预兆,不禁令之侧目。他轻咳一声,说:“说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柳轻绮微微起身,松松腿,又扯扯袖子,让其不至于被踩得太惨。他抬起眼睛,看看方濯,眼神很温柔,神情却很微妙。
“你问。”
方濯道:“为什么来乱葬岗?”
“来时我已告诉你了,如果孙府对褚氏之死真的有鬼,今天晚上必然会来转移她的尸身,”柳轻绮说,“我得瞧瞧她到底被埋在哪儿。”
“看到她被埋在哪儿,然后呢?”方濯道,“如果孙府真的来处理褚氏尸身,那么一定会将她埋葬在一个更秘密的地方,甚至可能会让她直接消失,毁尸灭迹。但是别忘了我们来的原因,正是孙府称自己府上被褚氏鬼魂所纠缠,但是我们到了这里,孙朝和孙夫人都几乎只字未提闹鬼的事,咱们的注意力全被花安卿给引走了,孙府究竟是什么情况,咱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花安卿和孙朝的事甚至有可能是他们演的一场戏,孙夫人不仅认识花安卿,并且甚至有可能花安卿与孙朝相识,都是她的安排?”
柳轻绮打断他,眼中微微放大了瞳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方濯紧盯着他的双眼,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放低了声音说道:
“师尊,我只是乱猜,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
柳轻绮道:“你这般乱猜至此,只是因为花安卿和孙朝这一段话?”
方濯点点头:“是。”
“只是因为这一段话?”
“是。”
柳轻绮瞪大了眼睛。他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这样的眼神原本温顺而充满安抚性,但却在如此打量之中浮现出某种诡异的气氛。方濯难免紧张,心跳到喉咙,正在声带处嘶嘶作响。他顶着这样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