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银子还有多少?”
“多着呢,也不知道师尊哪来这么多钱,比以往都多。怎么了?”
“给我单开一间房,”方濯冷冷地说,“我不跟他一起睡。”
廖岑寒正坐在桌旁擦剑,闻言头也不抬一下,淡淡道:“不能有了钱就奢侈哈,师尊点明了让你俩今晚一个屋。”
“我不跟他一起睡。”
“之前就这么干的啊。”
“之前是之前,”方濯说,“今晚让他自己睡。我不去,你也不去。”
两人安静一阵。方濯接着又说:“让他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去,我也不拦着。”
“爱怎么着怎么着,他也赖不着别人。”
“哎哟,这话说的,”廖岑寒说,“要是他晚上又偷偷找孙夫人套话去了,你也没法及时发现。”
“不发现就不发现!”方濯猛地提高了声音,“惯的他!”
他边说话,边抱着肩膀站在窗边,闷闷不乐地盯着地板。廖岑寒放下布子,长叹一声。
“唉,哥,你说你也是,有什么好跟他闹的,你不愿理他就不理他,过来冲我撒什么气……”
“我跟他闹了吗?”方濯道。
廖岑寒恍若未闻。
“你要觉得他今天有什么事做的不妥当,你就跟他说,或者什么事又没注意到你的感受,你也跟他讲……”
“我跟他闹了吗?”方濯加大了声音。他的目光骤然从地板抬起,直视廖岑寒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没跟他闹,我就是单纯不想跟他说话,不行吗?”
“行行行,随便你。”
廖岑寒举起双手投降,抱着剑缩在一边,不再招惹他。方濯盯他一阵,目光又悻悻地垂下去,落在地板的缝隙之间,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说:“岑寒,我问你个事儿。”
“有话好好说,不许发火,”廖岑寒道,“什么?”
“我想问你,你觉得师尊今天对待孙夫人的态度是对的吗?”
廖岑寒一愣,抬起脸来,却依旧只看到方濯倚靠在窗边,眼神未曾落在他的身上。话却是对他说的,他在征求他的意见。廖岑寒粗率想想,也能知道方濯再怎么发火,也肯定是为了孙府这件事,但他却只猜测是否是在乱葬岗两人独处时柳轻绮说了什么话冒犯了他、或者是做了什么事又让他恼火起来,故而没插手,准备只待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只是方濯这么一说,他倒是真的被吓了一跳,怎么也没考虑到竟然是孙夫人这一茬,大脑当即宕机了一瞬,下意识开口:
“怎……怎么,你觉得不妥当吗?师尊是为了将孙夫人骗走,若不好言好语,只怕她更会变本加厉。”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你为这个生气?”
“不是。”
方濯抬手揉揉脑袋,脸更垂下去,看上去非常烦躁。他抓了抓头发,喉咙里像是憋了一口气,胸腔紧了半晌,又呼的一声深深地叹出来,抵着窗户向后一靠,脑袋便磕上了墙面,久久不发一言。
廖岑寒抓不住他生气的重点,只觉得他有病。当然,病自然是会有一点,毕竟在场七人,六人都觉得没什么,回了府后,赵如风的正牌夫君孙朝甚至还夸柳轻绮有办法,张蓼更是夸张,当天就提着酒过来要向他讨教,看来是为以后的生活耗尽心神。赵如风被哄得高兴,心满意足地回了府,他们留在现场问话,进展得也顺利。而方濯似乎也只是脸色有点差,没什么过多表示,问他时,便说是有些中暑,无什么大碍——可回来却就莫名其妙生起了闷气,一句话不愿同别人讲。现在想来,白日里似乎他是比以往更沉默些,但是他自己亲口说的身体不太舒服,话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廖岑寒实在没想到他的生气点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