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婉握住他的手,上下用力晃了晃,斩钉截铁。柳轻绮面色苍白,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面上表情称不上是希望,但绝对是绝望。
“可自己的事情实在做不出了。”柳轻绮活像一只幽灵,被风吹到树上挂起来,只剩两条腿在空中晃荡。
“可惜他给得确实多。”云婳婉很恳切。
方濯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柳轻绮转头就要拿扇子抽他:“你得逞了!”
“那我没办法。”方濯笑着说。他抬手将柳轻绮从树上摘下来,揪着他的魂塞回脑子里,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要不人家能当掌门呢?差别就在这里。”
他冲云婳婉一拱手:“走了,师叔。”
“干嘛去?”云婳婉道,“才来,不再坐坐?”
“不坐了,”方濯说,“该做的还没做完呢,等尘埃落定了,再来找师叔聊天。”
云婳婉没说话,两双眼睛都瞧着他。柳轻绮计划败露,神情立即恹恹下来,拖着步子往外走了两步。
“回见。”
“会好的。”云婳婉说。方濯回头看去,觉得云婳婉脸上的表情与安慰完全占不了边,称之为憋笑倒还有点道理。他一时也想笑,紧走两步跟在柳轻绮旁边,低着头憋着声音,却仍没忍住噗嗤一声,漏出点笑声来。
“啪”的一声,扇骨敲在他头上了,方濯哎哟一声,罪魁祸首将扇子往里一收,朝掌心一敲,极为潇洒。只是语气却不那么潇洒,低沉如蚊蝇。柳轻绮控诉他:“这下所有的应急预案都被摧毁了,你满意了吧?”
“我满意什么,”方濯揉着头,笑着看他,“是掌门师叔要求的哎,要满意也是他满意吧。”
柳轻绮心情奇差,看也不看他一眼,跟阵风似的往前呼呼地走,方濯赶忙在后面追他,一瞧这人侧脸,板得死死的,一点笑容不露,看上去是真生气了。
方濯吞了口唾沫,心知大抵是有点过火,叫柳轻绮真气上了头,一时也有些瑟缩,怕度没把控好,真闹了矛盾。他小声问道:“师尊?”
柳轻绮不理他。
“师尊?”
柳轻绮装作没听见,甚至加快了步子,两步并作一步,急急地往前走。方濯要去拉他的手臂,刚碰上的瞬间,柳轻绮就一用力,把他甩开了。
方濯心下里难免咯噔一声,喉头一震,心向下沉了两分。这回他可真算是知道玩大了,忙上前去要拽他,不出意外,他的手基本上没有触碰柳轻绮超过两秒。柳轻绮穿着一件大袖子,却轻飘飘地怎么着也不肯让他拽着,两人在路上无声无息地交手,脚上紧赶慢赶,比以往都快了数多步。
方濯尝试着跟他示好,但抓不住,滑溜溜的跟个泥鳅似的,也在他的心绪上来来回回地穿行。柳轻绮面无表情,侧脸依旧柔和,可此等无情的状况只会使得愈柔软的愈冷硬,一剑剑刺在身旁人的心上。方濯勉强维持着玩笑,跟他好声好气求了半晌,也没收到半点儿反馈,反倒还在要去拉他手腕时被一把扇子顶住了腕骨,用力打了一下。
方濯不备,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他下意识道:“疼死啦,师尊!你真打我!”
柳轻绮依旧一声不吭,蹭蹭地往前走,只是方濯敏锐地发现他的脚步似乎是停留了一瞬,大抵想要回头看看情况,却硬生生地扼住了想法。方濯发觉了这一点,当即抓住机会,赶在他后面也不说话,只一会儿“哎哟”一声,一会儿又吸一口凉气,每一声都格外洪亮,极尽夸张,活像是被鞭子抽了数百道一般,只听他的抽气声,都会觉得无比疼痛。这是一种智慧,一种拿捏他人的拙劣的手段,该上当的说不上是愚蠢,但不上当的也称不上是机灵。从而言之,只是一个小小的给予亲近之人的圈套罢了,内里如何心知肚明,只是究竟作何选择,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