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岑寒顿住了,不再往下说。方濯接道:“不能接受他会成亲?”
“对,”廖岑寒勉强点点头,“以及——我无法接受他会有房事。”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又难免会有些好笑,方濯用手捂住脸,又叹又无语,笑道:“你这是什么想法啊,没有房事怎么会有孩子?”
廖岑寒讲这一通下来,已经有些害羞了,耳根微微红了一片,也跟着尴尬地哼笑两声,但却依旧很认真:“但我说的是真的,我也知道这没道理,但是……”他有些无奈地笑起来,“我真的不能接受他有房事。说实在的师兄,如果不是我还知道他是个人,他也会饿会渴想睡觉,并以此来确定他确实是个人,否则我真的会忘了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也会和我们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需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我甚至感觉他不会脱衣服也不会脱裤子。说了你别笑话我,我真的觉得师尊是个没有自己想法的人,他一直在跟着别人走,好像他自己不会去想,也不屑于去想。别人就不会给我这种感觉,他们说的话可能会比师尊更少、性格也比他更懒,但是我没有再见到一个人会跟师尊一样,像一张纸片,好像是上天安排下来渡劫的,不太像是尘世间的人。你想想就知道了,师尊可能嘴上说着不干,但他却没有做过属于自己的一件事。都是别人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别人不让他做什么,他还就真不做了。你想想是不是?就连他提出异议的时候,都没有很强硬过,始终是一种得过且过的态度,人家不听也行,他乐得清闲。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假想,但我总觉得师尊心里谁也没有。他好像谁也不在乎,任何一个人都只是他身边的一个过客,就好像他可能是因为嘴硬所以惹得叶云盏不高兴一样,我倒是觉得如果真的是因为这种态度,那理由只能是这种行为让叶云盏觉得有距离,所以他生气,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成为师尊心里很重要的人,他连这些事都瞒着,就说明他没有把他当成家人。”
月光明亮如镜,街道上安静得再听不到任何一点声响,只有寒蝉蹲在树梢之上,鸣出寒秋将近之前闷热的最后一声回响。廖岑寒吞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知道再说可能你就会觉得我忘恩负义,不尊师重道,或者又是怎样,但其实我心里从不这样想,我不觉得他对咱们都是虚假的。也正是因为我知道咱们在师尊心里有分量,真出了什么事,他会想尽办法护着咱们,但也是因为有这个想法,所以才又会动摇。你一方面知道他待你好,想要对他也好,另一方面却又收获到的只是他的百依百顺和敷衍、乃至于是刻意的隐瞒,你难道不恼火吗?他没有给你让你对他好的机会,平常的日子只是一些鸡毛蒜皮,他不放在心上,所以会任由咱们去安排。而真到了可以与他平起平坐的时候,他又完全不让你接近他、关心他、报答他。好像他不需要你真的去做什么事,但是如果如他所想,没有人会心安理得。他这样只会加剧你的无力和无能,让你感到你不被需要,所以会觉得生气,觉得他不需要你的真心。否则你认为叶云盏跟他吵架又是因为什么?他想要师尊需要他,但是师尊表现出来的却是不需要。所以他更不像一个完整的人,因为他和别人的有效交流是不够的,他可能表现得出来的并不高高在上,但却总让人觉得和他很有距离。这样的人又如何能想象他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所以他就显得更不真实。所以我们以后都要经历的、都要有的,出现在他的身上,就不太容易让人信服。你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师兄,我因为敬爱他所以才会这么想,但是他真的不会给人这样的机会,所以我也会觉得挫败,他就会离我越来越远。因为我没有接近他的动力,也就缺失了对他的认识,就是这么简单。”
廖岑寒说了很多。也许是因为那夜实在寂静,也大概是因为叶云盏与柳轻绮相处到底别扭,所以激起了他的真心,噼里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