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受伤,”叶云盏目光很微妙,“他……他喉咙上有伤,也没告诉你吗?”
方濯的眉毛拧了起来。他道:“什么意思?”
两人对视了一阵,方濯扶着桌子站起来,起身要出去。
叶云盏道:“回来!现在去有什么用?他他妈的就是喜欢猜灯谜,关心他念着他全当看不见!他要是把我当师弟、把你当徒弟,第一时间他就应该说,告诉我是谁、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了,而不是用那个破烂药膏敷一敷又把领子竖起来!我问他,他还要我不要多管,我他妈这是多管吗?我跟着他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一点事儿没有,我告诉你,要不是他腰伤复发在咱们面前了,他也不会说。他拿我的话就当放屁!”
砰的一声,桌子叫叶云盏狠敲了一下,震得桌上茶杯都仿佛跳了起来,落到桌面上发出噼里啪啦一声响。叶云盏用手抱住头,上半身深深地俯下去了。他保持着这个蜷缩的姿势,手臂环起来,挡住了脸。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呼吸声都听得万分明确。方濯慢慢坐下来,扶住叶云盏的肩膀,拍了拍。他低声说:“算了,别生气,他就这个性子。”
叶云盏还是一声不响。他一动不动。方濯说:“他爱憋着事儿,我都已经习惯了。你不知道,之前因为他腰受伤那事儿,我还跟他吵了一架。”
“你也终于发现做狗腿子没有前途了?”叶云盏闷闷地说。方濯哭笑不得:“对谁能不做狗腿子?他脾气秉性这样,只能猜,不狗腿一点,他才不跟你交心。”语罢又抬手拍拍叶云盏的背:“算了,你跟他发这么一通脾气,他肯定心里也不舒坦,指不定一会儿就过来找你全招了,别太放心上。”
叶云盏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得更深了,不再回话。方濯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估计是难受与愤恨皆有,可能还有点相识多年但却依旧不能被倾心以付的挫败感。诚然,他是无法去指责柳轻绮什么——尽管他也觉得将自己所可能会被关心的任何事情都和亲近的人隐瞒起来,确实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而也正如叶云盏现在般,在今日之前的方濯一想起来柳轻绮那嘟嘟囔囔的“大战逸闻”,想起来说了至少五十句话,一点有用的都没有,也觉得气血上头,恼得难受。但有人他就是不想说、不爱说、害怕说,这也没什么办法。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说不定你觉得他不关心人,他还觉得全都压着不说不给别人传递负面情绪才是最好的。想到这个,方濯就忍不住想替柳轻绮开脱一点,但又无法做到完全与他同一战线,只得干巴巴地安慰叶云盏说:
“你认识他可比我认识他久多了,我都已经搞明白了他就是小事嚷嚷大事压着不说,生气也没办法,反正他油盐不进的,以后多看着点就是了,毕竟……”
话音未完,叶云盏摆摆手,示意他别往下说了。方濯只得道:“你自己冷静一会儿,我去叫壶水。”
叶云盏依旧没吭声,但是呼吸放轻了一些,似乎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方濯心也放下去了一点,这回又有了跟他开玩笑的心思,顺口道:“不过你可得忍住,别跟他说话,别半夜想着想着觉得不舒服又跑去给他道歉了,否则前功尽弃。”
叶云盏抬起头来:“前功尽弃什么?”
“你不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吗,”方濯耸耸肩膀,“我觉得,他也应该被治治。”
方濯开门出去,临走前刻意往里瞧了一眼,叶云盏坐在桌边,呆着不开口。他长叹出一口气,举步往后厨走,沿着那画圈的长廊走到楼梯口旁,心里还想:柳轻绮怎么喉咙受了伤了?今早看时似乎还没异样,要是类似于蹭伤那样的小伤痕,不说就不说了,叶云盏估计也没这么大反应,他这一反常态生了气,就说明事情远没有意外那么简单。更何况伤在喉咙上,若不是刻意隐瞒,任谁都早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