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濯平淡地看了看他,说道:“反正你也不会用,让师兄把你嘴巴一刀切了好不好?”
某处传来“噗”的一声响,在寂静的街巷间显得极为突兀,亦使人如芒刺背。方濯用余光一下便捕捉到了柳轻绮猛地耸起肩膀的动作。随即柳轻绮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喉结颤颤巍巍地上下动了一下。他闷着声音说:“不是我哦。”
可说着这话,脸却憋得微微有些发红,柳轻绮一把从身侧捞了一缕头发来围在嘴巴上,正了颜色,冲方濯点点头,又一声也不吭了。
方濯:“……”
村长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方濯大抵也可以理解,若自己也是镇中人,要真有人胆敢站在他们镇子供奉数百年的花神面前出此狂言,方濯怕是直接就两拳上去,直至将其揍到听到“花岭”二字就开始打颤发抖、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为止。唐云意这人向来嘴比脑子快,被方濯来了一下子,捂着肚子还在反胃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清醒了。他有些尴尬地抬头,看了方濯一眼,用口型求助:“大师兄……”
英武善良聪颖和蔼大师兄耳聋眼瞎,什么也看不见,转头而去,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无奈之下,唐云意只得轻咳两声,小声道:“那个,陈村长,真的是很抱歉,我刚刚口出狂言,冒犯了你们花神,请您别放在心上,我不是……”
言语至此便难以再接着往下说,似是不知如何措辞,那目光便又落到了柳轻绮身上。柳轻绮只耸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恨得唐云意牙痒痒,憋了半晌,只憋出慢吞吞的这么一句来:
“我真不是故意的,陈村长,我们吧,我们是好人,对神仙都很敬重……”
方濯叹了口气,抬手捏住眉心,揉了一揉。他正欲转头补救,却突然听得柳轻绮那如出云世外的声音骤然响起,适时替唐云意解了围:
“请村长莫怪,云意常年生活在振鹭山上,难以接触到派外之人不说,在山上更是被师兄弟姐妹们宠坏了,一时言语上冒犯了贵镇,我在这里替他道个歉,请村长莫放在心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方濯挑眉看了他一眼,倒有些难以相信他会出手帮唐云意,又说得如此恳切,忍不住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柳轻绮的眼神从左移到右,不动声色地与他撞了一撞,面上露出些许一闪而过的洋洋自得的神情。
方濯暗笑一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掀了掀眼皮。
那村长本便已年逾花甲,鸡皮鹤首,手中执杖而行,一走一咳嗽,又因着敬奉花神而不许镇中他人随他而来,吓得方濯不得不护于身侧,真怕他一个摔倒,便赔得整个振鹭山倾家荡产。见那花白胡子于阳光之下似一捧逡巡不定的枯草,摇晃不定。头发也白了大半,发尾打着旋,说话的时候就在那颗皱纹如深壑的额头之上缓缓移动着,跳得很慢。
“这位小仙君说得也并非全不在理,虽说花神乃是我花岭镇的护镇之神,可这神鬼古怪,便都出在这座花神庙上。”村长咳嗽了两声,苦笑一声。他接着说道:
“自打这花神庙塑立起来之后,镇中人一直用心供奉,派专人每日打扫三次,定要做到一尘不染才可回家休息。花神更是对此眷顾颇深,每次于花神庙进行祭拜时,总能闻到一种异香,且神像前总会放着一把新摘下来的花,想必便是花神大人对于花岭镇的垂怜。”
方濯闻言,轻轻眨了眨眼,转头看向柳轻绮时,却看见他的眉毛微微皱起来了。
方濯打起了精神,知晓接下来便将是事情最重要的始末,果不其然,村长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可大概是在十日前,一场雷雨从午后一直降到深夜,由于雨实在是太大了,所以那一天我们暂定的花神祭典不得已而推迟。几位外来的少爷小姐对此事也是很不满,可我们一致认为,若是在雷暴之际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