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屈能什么?”
“能、屈、能、缩,”柳轻绮道,他转头看了方濯一眼,“你以为当缩头乌龟很简单?要是真撞上自己解决不了的事,那能逃跑也是一种智慧,方濯,我看这技巧你这辈子是学不会了。”
方濯冷笑一声:“你真当我不会?是你每次都先于我前面当缩头乌龟,让徒儿无头可缩罢了。”
柳轻绮有些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一眼,抬手一拍他的后背,笑道:“行啊你小子。”
方濯不欲与他多言,他一心想找君守月算账,将柳轻绮先晾到了一边,自己顺着观微门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檐上蹲着只雪白翅膀的云雀,树顶上挂着两条不知道哪个弟子偷偷跑来定情的红绳,观微门庭影居旁的莲花池里更是生满荷叶,水面清澈见底,而显然空无一人。
柳轻绮抱着肩膀跟在他身后,冷眼看了一路,终于在方濯趴在地上掀开铺在庭影居门口的毛毡的时候热心提醒道:“我觉得守月不太可能会藏身于这里。”
“是没有可能,”方濯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把他塞给柳轻绮,“可是你猜猜,我从这里找到了什么?”
这是方濯从庭影居门口的毛毡下找到的宝藏——这毛毡是掌门魏涯山特意给柳轻绮从集市上买回来的,这家伙虽然身体不错也不畏冷不畏热,可惜就是事儿多,爱折腾人——麻烦鬼倚靠在门口,接过方濯递过来的纸,瞧见上面划了三道褶皱,边角已经泛黄,很明显塞在下面已经有一些时日了。
“这是什么?情书吗?岑寒还是云意的?”柳轻绮打开纸条,便见得上面写了几行字,由于藏于毛毡之下实在太久,宣纸边缘有些僵硬,他拿手抵着毛毛糙糙的纸侧,眯起眼睛,斜靠在墙上,对着日光看了一眼,突然一捏眉心。
“啊,为师头痛。”
“您脑子被虫子啃了。”
“啊,”柳轻绮说,“我读不下去了。”
那张纸便轻飘飘地往身后一藏,转瞬无影无踪。
“别想。”
方濯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转手就从他身后将信扯出来了。
他对着阳光打开信纸,上面正是魏涯山的亲笔书信。这总是做出不合时宜的选择的年轻人轻咳一声,一个字也不漏地读了起来:
“观微轻绮师弟亲启:从衡镇一事已过,有劳师弟下山一趟,务望多加休息,莫叫灵气吞噬心神,有什么事只管同师兄说,怕打扰师弟,便请啸歌送此信来,待得某日派中事务清闲,师兄再来拜访。只尚有一事需得师弟前来灵台门一叙,有关山下花岭镇传闻夜间鬼怪作怪一事,烦请师弟在修整完毕多加上心,七日之后于灵台门会面商议此事,涯山当以茶相待、随时恭候。”
魏涯山就是振鹭派掌门的名字,乃是柳轻绮大了十余岁的师兄,虽是年龄相差较大,可为人温文尔雅,早不知比柳轻绮高了多少档次去。方濯平素就喜欢听魏涯山讲话,一瞧这酸溜溜的充满了书卷气的信,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将信折了一折,顺口道:
“师尊,你看人家掌门师叔,言语用词字字珠玑,句间行云流水,知晓礼节,读书多就是好啊,是不是师尊?”
他故意这么招惹柳轻绮,等的就是柳轻绮那真情实感的一瞪,或者是飞来一脚直接把他踹到天上去,由是说着话,便随时准备好了溜号。人有时候就是闲的没事爱找揍的生物,这种情况我们一般称之为追求生命的刺激,简称皮痒。方濯经常皮痒,搞得柳轻绮便成为了一根锋利无比的棒槌,随时随刻准备变身。可此时柳轻绮却只好似没听见似的,盯着那张纸愣了半天神,半眯着双眼,有些恍然地依靠在门口,一脸若有所思,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方濯没被栓到树上,反而平安存活,见了他这副反常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