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魏涯山笑着说:“什么事?当然是想请你劝劝婳婉,别叫她下次出门再花这么多钱——”
“得了。”
柳轻绮一抬手,出溜一下滑进被子里:“你走吧。”
魏涯山的手停顿在半空。阳光从窗缝间漏进来,映在柳轻绮的被子上,就好像一把金剑一般将他一劈两半。魏涯山实则有着一副很温和的样貌,只是平常被他那啰里啰嗦的话术所掩盖了,大部分人瞧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跑,生怕被逮住站在原地叫唾沫给淹了,再柔和的一张脸因此也是温柔的豺狼虎豹。要放平常,就柳轻绮这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魏涯山早就拉着他给他讲上两个时辰的大道理,从春秋战国讲到天下一统,从经济发展讲到科技飞跃,也许他的话题将会涉及到宇宙产生的根源——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但此刻不可,他吃了闭门羹,坐在原地,却好似一个哑巴一样。柳轻绮用被子将自己遮起来,像个鹌鹑一样一句话也不讲。魏涯山将手落在床上鼓起的那部分,他说道:
“你别怪师兄。”
柳轻绮的声音有些沉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我谁也不怪。”
魏涯山说:“你不能去。”
被子里无声无息。
魏涯山将手摸到大概是他头的位置,轻轻拍了拍。他说:“我知道你怪师兄,但是你不能去。燕应叹他在挑衅你,你要是去了,便是中了他的计。”
柳轻绮淡淡地说:“他不是在挑衅我。他只是为了我告诉我他还活着。他只是为了提醒我。”
“他想杀了你的。”
“我比谁都清楚他想杀了我。”
“所以你更不能去了,他会在甘棠村等你,你一旦赴约,他就会想方设法在那儿杀了你。”
“不。”柳轻绮从被子里钻出来,他平躺在床上,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房梁看。
“你不了解他,师兄,他不会这时候杀我,”他慢慢地说,“他根本就不会来。”
魏涯山深吸一口气:“轻绮……”
“燕应叹回来了,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我,至少说明他没有再挑起一场大战的意愿,至少这天下目前在他杀手名单里的人只有我。”柳轻绮打断他的话,他闭上眼睛,想了一想。
“这是好事。就算出了事,死的也只会是我,燕应叹大仇得报,若他还有点良心,别不会为难其他人。”
魏涯山叹口气:“他曾经便带领过魔教屠戮修真界与寻常百姓家,你怎么还能认为他有良心呢?”
“他便是没有良心的,大师兄,你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柳轻绮长吐出一口气,慢慢地坐起来,手指轻轻抵上自己的眉心。他累极了,连声音都带着些哑,只能这样缓缓地说道:
“燕应叹,穷凶极恶,不讲道理,没有良心。他将私人仇恨变成全天下的灾难,不惜用两方的那么多生命去为他与我师尊的私仇陪葬,就在我师尊提出来要与他单独决斗的时候,他却又拒绝了,他并不在乎我师尊提出来的任何解决方法,他也不在乎自己是否已经报了仇。他只在乎自己是不是出了气,是不是杀够了人,是不是已经让全天下都知道他的威名,他只在乎这个,人命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可是,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就连魔教都知道他到底有着什么本性的人,却被修真界几个门派的长老暗自处决,所谓的尸体,便是几块骨头,贴了燕应叹的名字便昭告天下,说他已经死了,而现在,甚至已经在修真界中无法再听到他的名字,他死了,就好像消失了一样,那场大战也好像一起消失了一样。你别说云意了,就连阿濯都不知道燕应叹到底是谁,大师兄,”柳轻绮盯着他的脸,表情很平静,眼神却一寸寸冷下去,慢慢地说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