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应叹何人(2 / 6)

是单脚站立在剑尖上都能喝,若醉了,那或是第一千零一杯,里面还得加点儿料,才能叫他上个脸,再至发酒疯,举着酒杯非得在众人面前跳自创惊鸿舞——他从来不甘于就如此沉沉睡去。

柳轻绮以前和他喝过,还被方濯撞见过。最后的结果就是叶云盏架着他师兄,从东山门一路跋山涉水到了观微门前,大晚上的咣咣敲门,声音刺透耳膜:

“方濯!方濯!醒着没!你师尊没啦,不行啦,老子给你送回来啦——”

于是第二天四野八荒的人都知道柳轻绮在那夜没了,早课上没见宿醉之后仍在卧床呼呼大睡的柳轻绮,纷纷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赶去让方濯节哀。

“节什么哀?”方濯一脸莫名其妙。

有人就抹抹眼泪,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师兄,我们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不要再这么麻痹自己了,呜呜呜……观微长老不是没了吗?”

“?”

若不是柳轻绮实在太累,估计叶云盏还能在那不要脸地待到吃中饭,不过幸而他嘴上非缠着柳轻绮跟他喝酒,实际上真让他喝,他也不敢,要让魏涯山知道柳轻绮在休养过程中沾了一滴酒,那就真是撒泼打滚也没用了。

叶云盏将酒放到柳轻绮窗户下面的储藏室里,搬开地板,呼哧呼哧地给他送进去,又拍拍手站直了,甚至还冲柳轻绮敬了个滑稽的弟子礼:“都给你放这儿啦!师兄,你要喝随时来找我!”

“找你?找你不得过来给我喝晕了,”柳轻绮笑着说,他的眼底下还留着两行轻微的青紫,明显还没恢复过来,“好啦,你去和阿濯聊会儿吧,放师兄睡一睡,好不好?”

叶云盏哈哈笑道:“好,怎么不好,睡吧睡吧,别睡成猪了哈。”

“滚蛋吧。”

“这就滚,”叶云盏说,“我去和猪聊会儿。”

方濯抱着肩膀站在一边看他们师兄弟情深,闻言也冷笑一声:“我也和猪聊会儿。”

柳轻绮顺着床头往下一滑,十分顺利地就滑回了被子里,将枕头往颈肩下面一塞,被子往上一罩,就彻底成了一团稻草,乱糟糟地伏在床上。

叶云盏随着方濯出了门,彼时天光大亮,已是隅中。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几个洒扫弟子拿着扫帚聊天。叶云盏在院子里随便抓了一把藤椅坐了,大大咧咧往后一仰,两条腿一翘,便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方濯在一边抱着肩膀,冷眼看着他在这儿享受。

他说道:“你到底来这儿干嘛的?”

“你没看见?”叶云盏撇撇嘴,“我还能来干嘛的?送酒呀!”

“掌门师叔不让我师尊喝酒,说谁给他送酒就吊起来打,你胆子也是真大。”

“我是谁,叶云盏呀,我胆子谁胆子大?你胆子大?”

方濯嗤笑一声,顺手从另一侧也拖了个小凳子,坐在他旁边,瞧着他那两条腿漫无目的地在空中打着晃。

叶云盏说:“你不伺候他喝药?只放那,他怕是不喝。”

“回风师叔说了,休息比喝药重要,”方濯说,“若是能睡多点儿,药少喝一次也没什么。”

“你倒是不教条。”

叶云盏将后背紧贴着藤椅,晃着椅子闭上了眼睛。这会儿是他们难得的一点安静的时候,方濯托着腮坐在他旁边,透过那双靴子的虚影瞧着空无一人的山道,心里在想事。

叶云盏却明显误会了他,笑嘻嘻地说:“怎么着,看上哥哥这双靴子啦,好眼光啊方濯师兄,拿三两银子买的,贵得要死,怎么样,买不买,买的话忍痛三两半卖你,友情价。”

“逃早课可扣你薪资三两半,师叔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境遇吧。”

“哟,我那是逃课吗?”叶云盏哼了一声,躺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