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苦(情感)(6 / 9)

的亲吻。它甚至可能与魔教无关,与黑虬族无关。这是一种更宽广、更普遍的概念——可到底是什么,他却并不能搞明白。

远方远远的有雷声传来。虽然微弱,但却将他叫醒。方濯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出来,立即就要关窗。但在这时鼻尖突然嗅到一股奇怪的气息。刚关上一半的窗子又被推开,他探出半个身子,朝着气味来的地方看去。左边是一大片灌木丛,外头堆了几根柴火,旁边有一只已经快要枯萎的草垛,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那气味像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仅在他的眼前,是不能发觉的。

方濯狐疑收回目光,打算带上剑出去看看——可就在回头的瞬间,一张脸却突然撞上他的目光,直直地刺向他的眼瞳——这张脸惨白如纸,五官委顿。双目圆睁如同两只血洞,从里头淅淅沥沥流下数行血泪,蜿蜒若溪流。嘴唇却是深黑色的,中了毒一般,嘴唇颤抖个不停,涎水和血水便一同往下滴。

方濯肩头一耸,汗毛倒竖。他下意识一掌轰出,这人却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被他这一掌拍得后退数步,一头撞上墙壁。方濯一把抄了剑来,当一声出鞘,急急赶上两步。正要劈下瞬间,却忽的看到这人嘴唇抖动,喉头攒起,有砂纸磨蹭般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

“师、师弟……”

师弟?

不对,此来蔓城的振鹭山弟子中,数他最早进内门。哪来的人还能叫他师弟?

方濯的剑停顿在半空。他敏锐发觉其中不对,立即蹲下身,在腰间翻了两下,竟瞧见了振鹭山的腰牌。

他心里登时凉了半截,忙将剑收回鞘中,也不顾他浑身是血,将此人扶在怀里,沉声道:

“阁下是哪位门主门下的师兄?”

这人颤颤巍巍地捉住他的手,摸了半天,才终于摸到掌心,蘸着自己的血,写下一个“倾”。

倾天门下?方濯一时愣住,解淮已经多年不曾收弟子,自他进内门以来,也不过只有一个喻啸歌。此前也没听说过他的哪个徒弟。但这振鹭山的腰牌却是做不了假的。他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先救人,手刚搭上此人手腕的瞬间,却被这人一把按住,不许他再动。

“不、别……”

但只这一下,方濯却已然从中窥探到些许熟悉的气息。他双眼骤然睁大,一把擒住此人手腕,将他牢牢钳制在身下,沉声道:

“说,你这振鹭山腰牌是从何而来的?”

那分明是魔息,手底下这人是个魔族!

他这话一出,身下人却不知为何,血泪流得更为汹涌,喉头攒动不止,似在哽咽:

“师父他……从来没有提起过我?”

方濯吞一口唾沫,不知为何,手上的力气松了些。他跪在地上,看着这人血泪长流而下。

“师弟,师弟。”这人摸摸索索到他的手,已经失了力气,因而只能是虚虚地握着。

“师弟,我是式夷教中人,我并非有意打搅,我是感知到了你,才来寻你……若你能回振鹭山,烦请告诉我师父,九霄行走世间数十年,但最终还是给他丢了脸……可,可我此生唯有一个愿望,待我死后,将我埋入西风剑冢。”

不等说完,这自名九霄的人便剧烈咳嗽起来。他胸口起伏不定,口中随着身躯的颤抖而吐出一滩滩血肉。这是五脏六腑都已被损害,彻底救不回来了,怕只是还撑着最后一口气,来找了他。方濯听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并不明白,看他这样却十分不是滋味。心想反倒这个九霄也不可能再活了,不妨就听他说完。一只手依旧紧紧攥着剑,人却坐了下来,伸出手任由他拉着,说:

“我就坐在这儿,师兄有什么话,来同我讲吧。”

九霄道:“我没什么话,我没……没什么话。”他吃力地翻了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