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守月的到来实在是所有人都不曾料想到的。经由询问,才知道她从振鹭山出来后,并没有到蔓城也没有到卫城,而是先到了天山剑派跟随关注蛮荒之地的情况。只不过大家倒也明白,这里面肯定有魏涯山的授意。君守月虽然在同龄人中也算剑法超群,但是性情行事太过莽撞,又从来没有下山处理过事务,突然来到蔓城,只怕生变。
因此,方濯还以为魏涯山已经不会派她来蔓城了。但是她来,还算是可以理解,她后面所连着的这一串就让大家十分摸不着头脑了。
“明光派的这一群怎么也被掌门师叔派来了?”廖岑寒道,“重点是,尹、尹鹤和于朗深怎么也来了?”
唐云意也道:“对啊,他俩来了,师尊怎么没来?能拿剑的都派出来了……掌门师叔还真就只让德音门和回风门的诸位同门守山啊?”
此事出乎所有人意料。除了一个人,柳泽槐。
只不过想也知道,魏涯山要做什么决定必然要同他商量一番,只是柳泽槐的嘴竟然这么紧,一点风声也没漏出来,属实也令人生疑。
方濯去问他。柳泽槐不做什么打算,只是摆摆手。半天说道:“你们家掌门做事自有自己的一套打算。你明白,那便是明白。若不明白,就也不要再问了。”
柳泽槐最近说话总是云里雾里。说一半露一半,但又遮着另一半,让人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林樊猜他谜语也算多年,这次也是一头雾水。他在蔓城听振鹭山的人提到过明光派的这些事情,彼时还有些感慨,说一个门派就这样死去,只可惜了这些有情有义的人。方濯有点尴尬,林樊说完后,也觉得有点不妥当,只好挠挠头,补救说,虽然那位于师弟他可能……但是你要有自信啊,方濯。只要你有自信,那你那个于师弟就不能有机会。只要他没机会,咱们就可以称赞他“有情有义”。
方濯叹口气,说,得了吧,我懂你的意思。但是这些事儿总是让我心里头不太平。也许派这些位同门自有考量,但是于朗深一来,我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感觉我师尊那边可能不好。
方濯忧心忡忡的,又不想去问于朗深振鹭山的情形如何,但多重犹豫折磨下,他明白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到底,他还是去了。只是没想到,刚进于朗深的门,面部表情还没来得及摆出一副友善模样,就看见于朗深向他走来,二话不说,先跪了下来,一个头就磕了下去。
“你!——”
方濯有如雷震。他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惊异,而是一种直冲眉头的惊恐。他连上两步,一把抓住于朗深的衣襟将他拎起来,声音都在颤抖:
“你干什么?跪下干什么?你告诉我,我、我、我师尊怎么样了?”
“师兄。”
于朗深任他拽着衣襟,低着头。他的脸上难得涌现出些许痛苦、愧疚的神情。
“方师兄,”他吞了口唾沫,低声道,“门、门主会受此重伤,都是因为我。掌门不让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可是我认为,做错了事情就要受惩罚。我不应该同师兄争抢,更不应该害得门主落此境地。门主不愿责罚我,师兄你作为他的道侣,那便请你……请你——”
于朗深的头缩在胸腔里,结巴了两下,言语间竟然浮上两三句哭腔。方濯只觉手指湿润,再低头时,方见一滴眼泪已经顺着于朗深的下巴流下,落到了他的手指上。
而此时,他的指节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却又在听到这句话后而缓缓放松。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慢慢放开手,任由于朗深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他。
“师兄——!”
“没事。”
方濯摆摆手,喃喃着说:“没事,没事就好……”
他浑身脱力,靠在门框上,仅凭着双腿的残存的力气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