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寂静,像水流被中途截断。许久后,祝鸣妤才说:
“这两个孩子……是你的?”
月梨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摇头。
“不是。我在赏翠楼这么多年,已经很难再生育了。乔儿是当时楼里姐妹的孩子,肆儿是我街上捡来的,他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
月梨给祝鸣妤讲起收养乔儿和肆儿的故事。乔儿是当时赏翠楼里一个叫乐蝶的姑娘的孩子,不知道父亲是谁,生下来就是个瞎子,秦三姐觉得这孩子长大后不能接客,大发雷霆,要求她把孩子掐死。乐蝶不忍心杀害自己的亲生骨肉,便托她将孩子送出去找个好人家。当时乔儿发着高热,小脸烧得通红,还是个小婴儿就遭这样的罪,她本便心软,更是于心不忍。大哭一场后,她便同丈夫商议,把乔儿留下了。
至于小男孩儿肆儿,是两年前她刚到麟城时,在茶馆里抓着的个小贼。那时候肆儿只有五岁,远比现在要瘦小许多,却好像一只小泥鳅一样在人群里窜行,看到钱袋上手就抓,也不管人家会不会发现,抓了就跑。为此挨了不少打,小小年纪就满身伤痕。月梨看他可怜,在茶馆发现他后,便常将他带到后厨,给他点饭吃。后来肆儿偷别人钱袋的时候被抓个正着,被人家一巴掌掀翻在地,月梨将他带回家处理伤口,告诫他不许再这么做了,谁料说着说着,低头一瞧,这小孩咬着嘴唇,已经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掉下来。
“……咱们都是吃过苦的人,明白这人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当然也不忍心再看别人吃苦,还是这么小的孩子。”月梨微微一笑,叹口气,眼神却温柔,“肆儿是个好孩子。他没得人教,也没人养,若想活下去便只晓得偷抢。我知道他可怜,又担心他就这么误入歧途,带来教养一段时间,还真改掉了老毛病,只不过偶尔管不住自己犯犯,这时候我也是会教训的。就算是以后不能叫他成才,也不能眼睁睁就瞧着他被送进牢狱里去吧?”
祝鸣妤点点头,没说话。月梨说道:“唉!生逢乱世,谁能比这些孩子更可怜呢?”
屋内陈设虽然简单,但却也温馨。看之前的情景,这俩孩子明显和月梨关系非常亲密。只不过似乎少了什么。
祝鸣妤沉默了半晌,还是问道:
“你说你和你丈夫一同来了麟城,那你丈夫呢?”
月梨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眼眸低垂,蝴蝶翅膀似的睫毛上挂了一点惆怅的阴影。许久后,她终于说:
“他走了。”
“走了……?”
“嗯,”月梨说,“我们到麟城一年后,他外出进茶,在路上被山匪劫了道,身首异处。不过,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我一个人在活,现在是三个人一起活,已经很好了。我相公他福薄,如今也只能逢年过节给他上上香。只不过他在世的时候对乔儿不错,我将乔儿养得好,也算是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了。”
祝鸣妤又嗯了一声。关于月梨和她丈夫的细节,她不再多问,也不想多问。两人正说着话,里屋的门却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被从里面开了一道缝,似乎有人偷听。月梨无奈笑笑,正要去关门,祝鸣妤却想到什么,喊住她。
“此前在院中助我不被发觉的那个孩子就是肆儿?”
月梨点头。祝鸣妤说:“我看这孩子之前面对大人从容不惧,以后许成大器。”她想一想,说,“孩子在读着书吗?”
月梨有点不好意思:“之前读着,只是近半年天下不太平,茶馆也不太能赚到钱了,便先停了读书,让他在家帮忙照顾妹妹。”
“无论如何,书一定要读,待乔儿大些后,也得读,”祝鸣妤说道,“如今天下不太平,姑娘也知道。卫城和麟城离得如此近,指不定什么时候战火就要烧到麟城,姑娘得为未来做好打算。”
她摸了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