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胃里有没有东西,都一齐往上涌。
柳泽槐看他样子,竟然很是愉悦地笑了一声。他拍拍方濯的肩膀,松松快快走在旁边,笑道:“哎,好师侄,你可别跟你师尊说我这是为难你啊。真不是,我在天山剑派蹲了这么多年,哪有你有力气?这是权衡利弊、人尽其用。真不是我因为你俩的事儿为难你啊,真不是。”
方濯只听,不敢说话。他当然知道肯定是。柳泽槐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倒不是因为他俩在一起,而是因为柳轻绮竟然从头到尾一直瞒着他。他无法接受这个,又不能远程冲他开炮,只好将这一腔怨气倾注到他徒弟身上。早在两日前,他刚知道的时候,便主动跑过来找方濯,阴阳怪气地问他以后是不是得改称呼叫表嫂。吓得方濯躲了他好几天。他不怕叶云盏这种来找茬的,就怕柳泽槐这种手也不动骂也不来但一天到晚无限期地阴阳怪气的。方濯说不过他,讲理好像也不占理,也只能吃哑巴亏。如今柳泽槐这么讲,他也只能嗯嗯称是,心底里连个白眼儿都不敢翻。他不搭腔,柳泽槐自己自娱自乐地阴了一会儿,也就安静下来。过了一阵子,他突然说:
“你不向我要求回振鹭山?”
方濯的嘴唇动了两下,抬眼瞥他一眼,轻轻咳嗽了一声。
“不回。”
“为什么?”
“回不去。也、也不能回。”
他的眼睛又垂了下去。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很久之后,身旁才终于又传来柳泽槐的一声轻笑。
“话糙理不糙,是这么个意思,”他说,“我本以为,你就要被那个微生守一骗过了呢。结果好在你师尊没看错你,我也没看错你。”
到如今,心脏才终于被放过,骤然喷播出无穷血液,掌心滚烫十分,大石咣的一声落地。方濯的呼吸终于顺畅了下来,有如难得的生机。可这感觉却又让他喉间一堵,低下头去。柳泽槐又说了一点什么话,问他两句,他不回答。柳泽槐等半天等不到他回话,转头一瞧,就乐了。
“呀,哭什么啊?你看你这弄的,跟我把你整哭了似的……好了,不要抹!手上全是血也不嫌埋汰。多大的人了还哭,还哭!再哭你师尊不喜欢你了啊?”
柳泽槐纯粹顺口一提,他还在怀里找帕子,却在这时突然听到方濯强忍着哭腔嗫嚅的声音:
“他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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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营地的路上,方濯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也才明白为什么柳泽槐明里暗里挨了靳绍恒那么多骂。他一边因为情感的大起大落而忍不住自己哭哭啼啼的,一边又竖着耳朵听柳泽槐讲八卦。只是一听,他就难免吓了一跳:柳泽槐干的事儿可真不小。往严重里说,这就是“通魔”。
因为那个微生守一还真没说错,他和柳泽槐进行了一场交易——他负责给柳泽槐提供他需要的东西,而柳泽槐则要替他砍下楚惊楼的脑袋。只不过柳泽槐在成交的时候跟微生守一说他要借楚惊楼两天。而则所谓的“两天”,对于他大少爷来说,就是个虚词。他是能帮微生守一砍下楚惊楼的脑袋,不过也得等他目的达到了才成。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得很,明白微生守一一定懂这个“两天”是什么意思。但他就是装傻,可到底,自己也不确定以后还会不会用得着他,只好作罢。
“为了得到那纱荫草,我可真是煞费苦心……此物只长在蛮荒之地腹地,若非魔族绝不可能摘取。那微生守一此前便曾经拿其他的药草骗过我,幸好你师尊上次手眼通天一样采回来几株,才没让他得逞。唉……可惜还是被他摆了一道,不过多了一点剂量,就险些酿成大祸。”他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你现在没事,我就放心了。还是那句话,若在正常计划中,被激发一半狩猎本能的曲银光是很好战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