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基本上没有人能抽出空将蔓城好好地逛一逛(当然也没有这个心思)。手中所有的,不过是蔓城的地图,但只看地图也不能将地理位置就这样完全记住,顶多只能记住几个要点,而无法熟练地通观全局。
换而言之,就是他们中的无论哪个躲藏在蔓城中,另一个都得费尽工夫才能找到他。
但是从北城门出去到断鸿峡却不一样,断鸿峡虽是地势极好、不可拱手而让,但到底还是一览无余,若想窥得踪迹,不是难事。
想明白这点,方濯便确认楚惊楼极有可能向南去,便已灵息为底,急急追去。原本在振鹭山中时,祁新雪便对他身体里的两套气息格外关心,如今有靳绍恒在旁,灵息与魔息的融合就愈加顺利,气息的互相攻击吞噬近乎绝迹。如此一来,他连气息是否会消耗殆尽都不必太担忧,只要不长时间对敌,他的两套气息便可以互相补给,不必担心消耗干净。
更何况现在,迅速找到楚惊楼才是首要。方濯一面催动灵息掠去,一面分神感知魔息所在,将蔓城尽收眼底。蔓城此前既能以覃城之名称霸,必然有它的可取之处。此前方濯知晓蔓城大,但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大。从营地赶了快一炷香的路却依旧没有窥见楚惊楼的影子,尽管魔息的若有若无告诉他这方向应当没错,但月色隐约、夜幕深沉,还是给他带来了些许仿佛嗅到危机般的不好的预感。
时至如今,他竟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叫柳轻绮知道他谁也没带就这样独身追击,恐怕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了。
蔓城人流密集,大城一座。房屋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街道狭窄而简洁,一眼望去眼花缭乱。幸而今夜月明风清,这点儿亮让他省去了不少时间。原本的三道微弱的魔息也在夜风的吹拂下渐渐分为两道,一道直指向后方,另一道大约在前方西南角处,虽然模糊,但几番确定下,方濯认为那儿一定有。
他释放出了不少魔息以谋求路径,但也在其中发觉了微妙之处:这两道魔息的来源似乎是不同的。尽管他现在对魔息的来源还是不甚了解,但细分之下也能感知到微弱的区别。西南处的魔息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仿佛只是停留在那里的一只死物,身后的魔息却隐隐有漂浮之势,不知是被风吹来,还是的确有埋伏在后。
幸好方濯大部分时间都是个果断的人。他做出了判断后,不管这个判决是否准确,立即便调转身形拔剑而出,伐檀尚未完全出鞘,一道魔息便已瞬间袭来,正冲他胸膛,被一剑挡了回去。那魔息顺风而来,无声无息,饶是方濯早有准备,却仍险些被打个措手不及,后退一步,险些踏碎脚下的砖瓦。身旁安静如梦,却危机四伏,方濯的指节因为紧紧攥住伐檀而微微发白,他朝着魔息来处的方向望了一眼,那儿空无一人,唯有城墙的灯笼在远处细细闪着微光。
方濯扶着剑柄,又后退一步。由于事发突然,难免感到惊吓,胸口起伏也重了些,可他却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地瞄了那来处一眼,便毫不犹豫,纵身而起,当机立断直奔西南处而去。果不其然,在他还没奔出去两步时,身后那道魔息便仿佛移形换影,瞬间离了他十分近。他几乎都能感受到呼吸喷洒在自己后脖颈的感觉,夜风带来隐隐的血腥气堵塞了鼻腔,人仿佛已经在身后。
他的手指抵上剑锋,并不停步,只轻念一声:“去。”那剑锋便如白雨飞虹,倏从指尖跃出,在肩头绕了一圈,好像在寻找目标,下一刻便一头撞去,在他抽身而去时,剑锋与身后虚空倏地撞出一片火星,仿若撕裂夜色,骤然拽出一段闪闪发亮的绸带来。
方濯确定了西南的位置,便不再隐藏灵息,周身淡蓝猛地一闪,人便往前窜了数尺,立即与那剑锋所在处拉开了距离。他心里倒是清楚得很。明白身后那人是谁根本不重要,但凡他出来阻拦,就说明这一定是楚惊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