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亮手上的玉戒,他便不再提点。也不知同女儿说了什么,自打那日胡编乱造一同瞎吹以后,迟小姐便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那含情脉脉的双眼也含满了眼泪,似有不甘,又好像映着同情,但这样的目光也不过几日便从他身上转移,重新寻找对象去了。
找了谁,此处尚且不多赘述。且说楚惊楼,关了几日也不吭一声,混像也被拔了舌头。他只对一个人说话,就是方濯。这人有种令人心烦意乱的倔强,总一门心思地就认为方濯是个变节的魔族。所以,他所经历过的一切事情,在楚惊楼的眼里都像是小人得志、咎由自取。是以每次见面,他都先一推面前的东西,以能让自己更好地观察方濯的脸色,随后熟练地将身旁的人全部忽视,直冲着他颇有意味地问道:
“那迟家人没又来找你事儿?”
方濯最开始的时候还会因这件事的流出而感到愤怒,现在却已不会了。他已经能够非常从容地一瞥他,熟门熟路地将楚惊楼要的东西丢到牢门口,淡淡道:
“阁下身处牢笼,非但不去考量自己的处境,反倒很关心他人的生活。如此心胸,在下佩服。”
“那你确实应该佩服。”楚惊楼也不生气,只冷笑一声,从缝隙中将东西取来,在掌中颠了颠。
“行,多谢了。我正想看这套书。民间最好的就是这些书,读来让人神思清明,又能打发时间。”
语罢,就此盘腿而坐,作势要读。方濯说道:“还不说?楚惊楼,我们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用刑不加罚,好吃好喝得供着,要什么有什么,若你还不肯说,事情可就没有现在这么简单了。”
柳泽槐抱臂在旁,神色灰尘,几日的挫败已经让他失去了耐心。只还保留着最后一分体面,对楚惊楼还算有点好脸色,只是心里还有气,故意不冷不热地说:
“跟他说这些干嘛。他只关心你的感情问题,其余的压根不在考虑范围内。”
“惊鲵堂主说的好。”
楚惊楼这才抬起眼,瞥了一眼柳泽槐,面色不变,只是面对这个单枪匹马亲手将他从云端拽下来的年轻人,他的眼神也冷了一瞬。
“方少侠至少算是我的后辈,我关心一下后辈的家室,自然也是应当的。”他敲敲书檐,抬头冲方濯笑了一下,“你说是吧?……小黑虬?”
这笑容冷淡而不含一丝温暖,冰凉彻骨又阴阳怪气,从那眉眼间往里望,还能隐约瞧见些许隐藏得极深的愤恨。方濯被他喊了足足五天的“小黑虬”,只觉自己对于血统的敏感程度都已经被消减了一半了,闻言心如止水,已激不起半分波澜,当然也已失去了反驳的欲望,顺手将锁又推得更紧些,转头对柳泽槐说:
“走吧,小青侯。今天恐怕也是没有收获了。不若等我师尊来再做决策。”
果不其然,说出这句话时,方濯用余光瞥见楚惊楼的脸色似乎变了一下。他将那书也放下了,手抓着牢门,好像想问什么,但是碍于某种原因,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将话全部咽下去。
方濯虽不说,可眼瞧他如此,心里早就知了个大概。他明白这样的变动不是因为他师尊,而是因为在振鹭山发生的一切。如此,他更确信楚惊楼一定知道什么,只要他能知道燕应叹对于振鹭山的计划,就一定能知道下一步对于民间的打算。这些都是联合在一起的,燕应叹既然安排了这路大军就一定还有那路。由此,他心里清楚得很,明白楚惊楼决不能放掉,一定不能放掉——
想到振鹭山,他心里就格外发闷,燥火郁郁而难灭,却又无可奈何。同时,他们正身在蔓城,却不能像在他们自家那样随意,刑是绝对加不了的,面对铁钉子也只好束手无策。蔓城城主生性多疑,总爱猜这猜那。从几日前断鸿峡一事便可看出,他自始至终都在寻求机会投机,而对于谁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