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自白(6 / 6)

喉咙里却发甜,像愤怒,像卓绝的哀伤,促使他上半身剧烈痉挛,头挣扎着探出这棺材似的黑箱表面,喉头一阵阵攒动,像有蚂蚁爬过喉管在颈间不停穿梭,痒、麻、厌恶、恶心……那并不陌生但却也并不能习以为常的感觉再度撞破门头,冲击精神,胸口一阵阵的发闷,胃里的东西不停地翻卷,随着血液四处游移又左右逢源,搅得浑身上下不得安生。要被写入史书里的,是那绝望前窸窸窣窣的胆水,向外吐时,翠绿翠绿的一片,混如吐出了一个草长莺飞的美丽春天。在他意识到这春季唯有青灵山才能有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这盎然春色的袭击,躬身吐了出来。

“……师兄,你别着急。还是那句话,他吐出来比憋着好。吐得越多,越平安,师兄,吐得越多越好……”

他用力咳了两声,应了此人的话。勉勉强强睁眼,面前昏昏沉沉天翻地覆,像落入一个漩涡,帐子打着旋,人也打着旋。一只手从这血红的漩涡里探出来,盖上他的额头。他很想抬手去覆住这人的手背,可浑身上下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动也动不得。眼睛睁也睁不开,却急匆匆地巡视了一阵,粗糙而惶恐。只有这嘴唇尚且还算存在,皲裂着一开一合,发出那门房张合般喑哑的声音。

“阿濯呢?”

他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地说。

“阿濯呢?”

我想见他。

阿濯呢?

他缓慢又急切地问了几句,没等到回答,脑袋一歪便又陷入昏睡中。

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