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朗深呼吸有些粗重,说不出话来了。裴安之连忙道:“别急。于师弟,此事尚无定论,万一是个陷阱呢?”他又问身后的几个曾经的明光派弟子:“你们如何看呢?能感受到吗?”
那几个明光派弟子虽是不敢确定,但还是赞同了于朗深说的话。但他们更多不敢相信的是有关姜玄阳的事。此时此刻,当日姜玄阳尸身失踪之谜几乎同时出现在每个人脑中。愤怒、惊慌与仿佛终于真相大白的了然皆有,但更多的则是一种恐惧。一种惨死但却依旧被利用作工具、不能入土为安反倒成为一个怪物的饲料与血肉的恐惧。
好在姜玄阳的事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于朗深口中这个“大师兄”到底遭遇了什么,许多德音门弟子也不甚了解。故而这一种仿佛即将大祸临头的恐惧目前也只有这些曾经明光派的部分弟子眼中出现。但令裴安之感到惊异的是,于朗深仿佛完全没有这种感受。他的眼神锐利而冷酷,里面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这样的愤怒当然会让他为了报仇而一往无前,但也会招致灾祸,特别是现在这种绝对不能孤身行动的情况。
旁侧人也知道他的心性,纷纷安抚他要冷静。于朗深虽是以往提起这个话题就总是走极端,要么十分激动要么沉默着一言不发,但还是有不少人担心他会破坏计划。好在于朗深也不是傻子,知道这种情况下近身只会成为怪人的养料,故而暂时没什么动静。裴安之也没办法,只好让他们先去告诉掌门,可话音刚落,还没要走,喻啸歌就突然闷哼一声,一把捂住胸口,脸色一白,支撑不住身体摔落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来。
“师弟?”
裴安之赶忙上前扶他,其他人也吓了一跳,七手八脚地跑过来要捞他。喻啸歌在搀扶下勉强坐起,尚在咳嗽,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远方。但即刻他便将目光收回来,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扶着树干起身,哑着嗓子对裴安之说:
“我同于师弟先去报告掌门,你们务必小心。”
“你也小心。”
裴安之很担忧地目送他远去,而在人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时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么大的事,喻啸歌怎么不先告知掌门?
但现在的情况依旧紧急,由是这个疑虑刚出现在脑中,即刻便被他抛弃。倾天门的这些弟子知道自己现在也不能直接攻击这个怪人,于是便主动帮忙给德音门的弟子传功,至少能够帮他们恢复一些元气和精力。不过必须要说,不少人都被吓坏了。他们好容易才慢慢回过神的时候脸色都是苍白的,只不过远处师尊的琴音未停,打起精神来后,他们的琴音也不能停。还要时刻提防这个怪人接下来的动作,只能强迫自己用眼睛盯着瞧、望,哪怕是再深受刺激也不能移开目光。
久而久之,面见这从未见到、听闻过的惨剧,看着看着竟然也觉得麻木了。几个弟子原先被这血腥气吓得手软脚软,可现今不仅慢慢平静下来,反倒因这场景而诡妙地激发了一些堪称血腥的欲望。但在这期间,无论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想法,他们都明白得很:必须要想办法阻止这个怪人。不然,下一个被如此侵吞的人就会是自己。
而在魔族那边,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无论如何骁勇善战,面对自己的武器突然攻击自己的场景,在无从控制的情况下也只能尽力逃窜。可这怪人却明显对气息有着极为灵敏的感知,无论向何处奔逃,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立即捉回。场上混乱成一片,急于奔命甚至掩盖住了对真相的发掘,足有半柱香后,才有人想起来要找景怀君要个说法,此刻也不管是否正于振鹭山门前,一柄长镰于掌心飞跃而出,直直刺向景怀君所在的方向,伴随着一声满怀着浓浓恐惧与愤怒的呼喊:
“景怀君,你敢骗我们!”
这道长镰毫不留情,仿佛要直取他的性命。景怀君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