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内只有抽噎声。眼泪流了满脸,他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张开嘴,用力呼吸两下,带着哭腔喊道:
“大师兄……”
他用额头用力碰着地面,手指乱抓,却也只能抓到星点尘沙。泪水已经将榻下一块浸湿,顺着太阳穴流入发根,他回忆着这一切,痛苦尖锐而冰冷,无法相抗。柳轻绮一拳砸到地上,想喊,可张张嘴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只有翻滚挣扎,声音却便已低哑下去。
“大师兄,我要死了,我活不下去了……”
他在地上蜷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扒住床头,踉踉跄跄起身上前两步,一把抓住掉在一旁的杳杳剑,毫不犹豫抬手便往脖颈上抹。杳杳剑发出一声尖啸,剑身用力一颤,铛的一声挣脱主人的束缚脱手而出。他自己也被这强大的力量振得后退两步,摔倒在地,胸口翻腾兜转不歇,喘了半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床头就搭着他用来治疗自己的衣服,抓不到剑,他便顺手扯了一件下来,盖到自己脸上。熟悉的气息冲入鼻腔,虽然混杂着血腥气,却也能将那躁郁的心抚平些许。柳轻绮抱着衣服,闻了又吸,用力呼吸两口后便使劲儿把它往怀里塞。他的胸口、喉头、连带着心头都痒得要命,叫他恨不得将皮肉都撕烂。他用衣服挡着脖子让自己的手不至于掐上去,整个人如同一截狂风中的枯木般,脆弱而癫狂。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多时,门被推开了。祁新雪捧着药出现在门口。开门的瞬间她面上的表情还算是出神,但即刻便变得凝重,在冲过来的那时又已经变成了惊慌,她将药随手往门口的柜子上一放,两步走来,一把按住他,意图将衣服扯出去,低声道:
“师弟,师弟!是我!”
她眼下微红,面颊紧绷,是被气的:“守着你的人呢?那个于朗深,不是他说的会寸步不离守着你吗?他人呢?滚哪去了?”
柳轻绮浑身都没力气了,手上却依旧拽得严实,不叫祁新雪抢走。手搭上祁新雪的手腕,示意她自己已经好些了,又将方濯的衣服堵在脸上用力吸两口,探出头来时神情才终于冷静两分,只是冷汗涔涔,脸又白了两分。
“新雪师姐?”
他的胸口依旧痒得不行,但此时不仅是心口,连带着浑身上下都痒。这痒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只能在祁新雪的搀扶下倚靠在床边。祁新雪跪在地上,不由分说夺过他的手腕把脉,柳轻绮歪头望着她,汗已经将他的额发浸湿,紧紧地贴在脸上,可这将死般的恍惚感受却还能支撑他笑一笑:
“你怎么来了?刚才我可能还需要喝点药,不过我现在好多了。”
话音未落便又是一连串咳嗽。他的额头被磕红了,隐隐约约有点要流血的痕迹,祁新雪把脉的时候便一直盯着他的额头看,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格外凝重,不听他多说,只道:
“你现在感觉如何?”
“痒,浑身都痒,”柳轻绮没打算现在就把方才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她,“痒得我难受,像是浑身上下都有蚂蚁在爬。像它们在咬我,或者在我身上找点儿什么吃的。不过师姐你放心,我身上肯定没有蚂蚁。我很注重个人清洁,而且咱们山上估计也不会有蚂——”
祁新雪不待他瞎说完,便用膝盖抵住他的小腹,一把扯开了他的衣服。柳轻绮只觉胸前一凉,眼睛猛地瞪大,下意识就要去掩,却忽然听到祁新雪倒吸的一口凉气。
祁新雪自幼学医,从小便和各种各样的药石和伤疤打交道,在振鹭山这么多年更是见着伤者比普通人更多,早便养成了一副淡漠冷静性情。如此叫她大惊失色也是不多见的,而这时,柳轻绮自己也察觉到有些不对——要拉起衣服的手掌触碰到胸口后便觉得黏腻腻的,手指轻轻捻一捻便分不开,不像是水。他举起手一看,嘴唇却猛地褪去所有血色,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