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打起精神抬起头,眼前却霎时被一大片黑云笼罩。但见漫天俱是乌压压的云,星空仿佛被隐藏在一只大手之后,细密的雨幕顺着掌纹交织而下,滴到了他的脸上。这冰冷的一下像是一记寒泉,猛地将他惊醒,浑身骤然一打颤,可那已经冲上心头的丧气已然消失殆尽。他激动地颤抖了一下,刷的站起身,手扶到腰间剑柄,看向远方山脉,果不其然,一道剑气骤然窜天而上,满天乌云被驱散,星月一闪一闪,伴随着绸带似的雨幕,于夜幕中缓缓下坠。
而在这时,远方传来一声异响,悠远空旷,似号角长鸣。天幕已晴,头顶却喀拉一声雷落,震得大地都随之一抖。在这仿佛要劈开天地的一声巨雷后,世界再度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可方濯却在这沉寂之中听到了空气奇异的波动。这一阵波动也宛如波涛,甫一近面便险些将他掀个踉跄,方濯还没反应过来,脚底便一片震动,数根骨刺倏地穿透地面直冲而上,一刹便将营地掀了个底朝天。
“往东北方向看!”
耳边柳泽槐的声音骤然炸响。方濯立即抬头看去,但见在山崖之上忽起微风,重重夜幕之中站立着一个人。虽是遥远,方濯却依旧能感受到此人锐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营地周围,但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而就在不远处,不知从何冒出来的魔族突然出现在营地四周,危机来得太突然,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混乱成一团。
方濯下意识拔剑要冲上前,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由于早做有心理准备,柳泽槐已经提前给众弟子打好了预警,因而只是混乱了一段时间,便立即又恢复了秩序。由于到来的都是天山剑派和振鹭山的精锐弟子,是以大家的反应其实都很快。天山剑派重剑诀,于是分布得较为靠后,而振鹭山多年来则专注修剑,基本上分立两边。这样便可以保证两方在基本上的互相救援,反应虽是青涩,可一旦实战上了,竟意外的如鱼得水,没有半分不适。
只一眨眼的功夫,明明只有修真者的营地便你来我往,混乱不已。各种颜色的灵息魔息霎时纠缠在一起,刀剑碰撞声几乎是瞬间就填满了方濯的耳廓。他只看了一眼,便立即转头,尽可能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停留在主战场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凝望着山崖高处的曲银光。柳泽槐打听出来的情报是一共会有三个魔族前来,但如今只见到了一个,剩下的两个是否会拖住战局,他不能确定,故而也不敢轻举妄动。曲银光没有动静,柳泽槐也就没给他下新的决策。他只好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一直关注着曲银光的一举一动,可身在局外,眼见身旁激战却无法出手相救,自然心急如焚。
只是幸好,他比较听话,也没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觉悟,尽管肺都快随着呼吸吐出来了,但还是尽力潜心等待。他屏住气息,尽可能不让自己的灵息外溢,紧盯着曲银光,又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耳边却突然一阵沙沙,柳泽槐的声音再度爆开,让他不要乱动。方濯正惊异离得不近他怎么能看到自己的动作,却听到头顶有振翅的声音,一转头,一只木鸟挥舞着木头做的翅膀盘旋在身后,用盘扣做成的眼睛内部隐隐泛着红色灵息,正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再一转身,营地后的天空中盘旋了好几只木鸟,虽说比起飞翔更像是滑翔,但由于体积小且没有多少灵息波动,停在头顶,又有夜幕遮挡,竟没有一个人发觉。
在这一刻方濯总算明白柳泽槐的情报到底是从哪打听出来的了。而情至深处,他又不合时宜地感叹:
天山剑派的确人才辈出,柳泽槐也是真他妈的有钱!
这只小木鸟莫名给了他点安全感,让他冷静下来。知道柳泽槐现在实则是耳听六路后,便老老实实地立在原处,等待着他的调遣。柳泽槐始终站在人群后,没有动弹。除却正中心的战场外,四野已是一片寂静,蔓城关门关窗将自己严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