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等待等待等待(2 / 7)

这样的力量中感觉到周身所有的情感都骤然爆发,头顶的云遮盖下一层阴影,将蔓城笼罩其中,而他们就在夕阳之下,仿若灵魂也随之奔腾向天边。

方濯抬起头看向山崖,回想起了他离开振鹭山前回望的最后一眼。这不是他第一次离开振鹭山,可却是头一回在离去前立在山下仰望山顶。没什么眷恋,也没什么恐惧,有的无边无际的平静,这样的平静甚至让他有点吃惊。振鹭山高耸巍峨,站在山脚下便再窥不见任何东西,有的只有飘飘荡荡的云,上面承担着他的一切:亲疏,好友,爱人。他从这里长大成人,又将从这里走出。突然之间,他有些无法想象自己这将近二十年竟然都是在这云上度过的。不过他却也清楚,在这缥缈云层之中,隐匿着的是坚实的土地。只要他的根系始终扎在这里,前方有千难万险,他便都能走过去。

林樊找了几根线,将玉戒缝在左手袖口内侧。两人分立在营地两侧,这样的距离已经不足够再对望了,可却不妨碍他们一抬头就能看到将落的太阳和灰蒙蒙的天。方濯抬起手来,轻轻擦了一下,想要将它擦干净。可拂过手指的只有如细雨般体贴温顺的东北风。

乌云聚集,天光渐暗,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似要下雨。天地间一片死寂,风却没停。柳泽槐本便严阵以待,见状,更叫人安排手下弟子做好战斗准备。他知道只要雨一落,大战即在那刻便会一触即发,原因,还是在曲银光身上——

他的听力实在是太好了,乃至不能受到一点干扰。只要将下雨,魔族那边必然已经准备好了驱云,只要那一刀一剑劈开,便是两方动手时刻。

偏生这云浩浩荡荡,堆积成云山,却迟迟没动静。太阳已然落山,风雨来临前的空气愈加浑浊热闷,可却始终等不到大雨落下。

两方的弟子尽管从幼时便习武,可山上到底还是舒服,早就有点受不了城外这环境,背地里大部分都纷纷抱怨了不少。等了半天实在等不到命令,有不少便急了,托人来问柳泽槐到底怎么回事,柳泽槐却依旧一声不吭,沉静等待。

为抗争而进行的等待是一种兴奋的紧张,而漫长过头却仍不见人影的等待,则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事实上,不仅是一些弟子,连方濯都有点坐不住了。他要去面对的是穷凶极恶少有弱点的魔族,而将到来的也可能是会丢掉性命的最为重要的任务,这些必然会让他热血沸腾到仿佛五脏都在颤抖,可在漫长似乎永无尽头的等待后,这种冲动般的激情也难免会慢慢消磨,这种亲眼看着自己热血冷却激情不再的感觉最为折磨,而时间一旦被拉长,所有的感受也会被彻底放大,那在激动上头冷静下来后所涌上心头的无限期的恐惧与担忧往往会比被压抑在兴奋下的过度自信要更加可怕。

他等了半天,越等越心急,越等越焦虑。最后他索性随便找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撑住头垂下脑袋。他不知道林樊在那边感觉怎么样,也不敢给他传音,生怕自己的状态会影响到他。而在这时,他敏锐地感觉到大事不好。上阵前最忌讳的便是胡思乱想,并且这些东西对于他即将到来的战斗来说是有弊无利的——可想而知,若再拖下去,他脑中这样的想法一定愈演愈烈:

为什么魔族不在乌云聚集的时候就驱云?

到底还能不能打了?

只要这次不打,下次再让他上,他绝对已经没了今日之冲劲。生死之间的决斗,也许唯有一鼓作气方可取胜。

方濯撑着头坐着,下意识摸了摸手指,摸到一片光滑时还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这枚玉戒被他给林樊了。想也只能苦笑,明明知道柳轻绮若知晓了这件事绝不会怪他,可能还会夸他做得好,可这东西一不在身边,他便不可避免地心不在焉。

乌云压城,沉谧郁抑。方濯只是走神了片刻,低头一看,方见掌心全是汗。他草草往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