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丢大人(1 / 5)

方濯对虞凌都不甚熟悉,遑论秋无夜。不过经此,他也知道了为何叶云盏对虞凌下手这么狠:原来是有旧仇。这仇还不轻。想也知道这样的伤柳轻绮得回去养多久才能好,叶云盏每天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肯定对这俩人充满了怨恨。他的善恶观非常单纯:对他坏的不一定是坏人,但是对他亲朋坏的肯定不是好人。那么同样也是如此——对他在意的人这么好的能是什么坏人?方濯估摸着自己就是因为他这简单朴实的善恶观才堪堪逃过一劫。要是换个心思浮动的,早在听说他竟然胆敢觊觎自己师尊这件事时就操刀把他剁了。

不过也因如此,就算知道他俩关系好得不得了,方濯也一点醋不吃:柳轻绮最困难的时候都是叶云盏陪在他身边,他又有什么可伤春悲秋的。只是有时想想还是心思微妙,不由拍着胸脯感叹幸好叶云盏不喜欢男的——可庆幸是一种,信任又是一种。若没这种感情,别说叶云盏了,方濯自己都能给自己两巴掌,骂自己实在是不要脸没良心。

记忆忽的到此而止了。方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从那渐暗下去的硝烟剑光中骤然脱身。去时被来时要迅猛得多,他连天旋地转的感觉都不曾拥有,骤然回到现实世界,又呆坐了一会儿,方觉头痛脑热,十分想吐。他憋了半天才终于咽下这种感受,低头看向怀中,柳轻绮仍保持之前姿势不变,甚至眼瞳尚未回神。方濯拢着他,分明已然回归最熟悉的世界,却有些不知所措。

“……师尊,师尊?”

方濯轻轻拍拍他的脸。柳轻绮没有反应,唯有眉毛轻轻皱了皱,手指轻轻扣着他的掌心,可自己却没有意识。

方濯茫然四望。熟悉而陌生的庭影居陈设在月光下模糊着轮廓,可却骤然让他醒转。方才在记忆幻境中横跨数年恩怨,方知这无数欢欣痛苦竟只过了一瞬。他立即想起在真心镜破碎前柳轻绮被生魂强行夺体,现今还在恢复,连忙催动经脉为他运送灵力。既有人在侧帮助,柳轻绮的睫毛方才颤了颤,血色也渐渐回归唇上。方濯小心翼翼地搂着他的肩,手指却慢慢伸向他的手腕,挽起了袖口。

左臂白皙光滑,看不到任何伤口,甚至连一点经历过战争的痕迹都不曾有,遑论烧伤。方濯沉默下来。他紧抿着嘴唇,趁着怀里的人既不能动弹也没有意识,悄悄解开他的前襟看了一眼,胸口亦是毫无异状,没有任何伤痕。

方濯的心脏怦怦直跳。他吞了口唾沫,认真将衣服为柳轻绮掩好,接着耐心等待他醒来。可等了将近一炷香,却依旧没有任何声响,他低头一瞧,方见柳轻绮呼吸清浅,脑袋一歪,枕着他的胸口,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外出一月,劳累太甚,精力早就耗得一干二净,外加被折腾如今,早就疲惫不堪,生魂归体后无法支撑他醒来,只能就势进入安眠。他睡得很快很沉,以此来恢复自己被消耗的精力,方濯也不可能叫醒他,于是轻手轻脚地将他的衣服都解开,塞进被子里,却忍不住在盖被子前又掀开他的衣服。

不,不止手臂。所有的一切,脖颈、胸口、小腹、右腿。什么都没有。那些伤口都曾刻骨铭心,却也已悄无声息地消失殆尽。方濯慢慢把衣服放下来。他一声不响,陷入沉思。

柳轻绮这一觉睡得极沉,但却十分短。他子时方回了观微门,可不过两个时辰却便睁了眼。彼时天刚蒙蒙亮,窗棂尽头跳起来点点细碎波光。柳轻绮茫然于此,睁着眼睛盯着房梁,反应了一会儿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了家。转头一看,便见方濯与他就一个枕头躺在一边,和衣而眠。

柳轻绮小心翼翼翻身,盯着他的眉眼看,不惊动他。他的累劲儿还没有过去,可在此刻却没有一点儿睡意,只是躺在这儿,凝望着他的小徒弟的脸,眼神像手指一样从额头一直抚摸到下巴,黎明的阳光透过山峰照亮窗台,落到眼中,便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