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般骤然而落。
柳轻绮瞪大了眼睛:“不会吧,真这么大阵势?”他甚至还往旁边看了看,确定这鬼地方只有他们两枚虾米,当即就明白过来,虞凌这是要灭自己的口,只把柳泽槐带回去。
这些魔族向来目标明确,留什么、杀什么,心里有的是数。这更说明平日的放纵是真真切切的滥杀。杳杳剑几乎是瞬间便在掌心长鸣,骤然炸开一层又一层白光。它嗡鸣不止,严阵以待,形成一道屏障挡在两人前。他刚从万丈重围中杀出来,又被埋在零露山废墟下足有两个时辰,现今灵力已有枯竭之相。杳杳敏锐地发觉了他的处境,当机立断替他爆开了体内剩余的大部分灵力,形成一道屏障暂且挡一挡这如雨的剑锋,可也不过几息之后,边角便已有断裂的痕迹。
柳泽槐趴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咳嗽起来。嘴唇干裂,眉宇间俱是疲倦,很明显是一点儿也挤不出来了。但他却依旧半死不活地垂头,满是鲜血的手指勉强掐了两个剑诀,忽的身遭掀起一阵狂风,吹得零露山上树叶哗啦啦直响,一时遮盖了面前的剑锋嗡鸣之声。
“柳泽槐……”
柳轻绮想制止他。搭上腕子的手却被柳泽槐一把握住,艰难地抬起头,含着一口血冲他笑笑,低声道:“你是来救我的,我又怎么好叫你一个人拼命?”
“我拼命,是因为我还有命。你——”
柳泽槐竖指于唇间,对他轻嘘了一声。风声愈响,宛如一只巨大的蛛网将世界裹覆。但奇怪的是,就在这凛然喧嚣中,侧耳细听天地,却是一派格外的寂静。在风声与剑鸣外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连衣角翕动的微弱响声都不见,柳轻绮低头一看,大地不知何时仿佛已经弓起了脊背,利爪埋入那不见天日的暗角,却在这剑光凛冽中睁开眼睛,扬起了头颅。
就在下一刻,一阵强烈的罡风扑面而来,骤然使得他双腿向下一堕,险些落入地底——数把利剑如出一辙,同样从那看不见的虚无天际俯冲而下,可就在将落地一瞬霎时消失,化作漫天风雪。柳泽槐的头已经快要抬不起来了,只能以柳轻绮的肩膀作为依靠,将拇指和食指圈在一处,借着那淡淡青色灵息吹了声口哨。转眼间世界天旋地转,风雪骤然合于一处,形尚未至,一声低沉长嘶便已从空中赫然坠落,但见那些利剑随着飞雪迅速游走,宛如藤蔓伸出枝芽一般自天空划开了一道冰雪长河,抬手欲触剑锋一刻,那空中异象才摇身一变、彻底显现,从虚空中探出一只利爪,身形如长蛇般蜿蜒一翻,自半空游来,一头撞向了那无穷无止的藤蔓剑锋。
——这是一条冰龙幻影,可呈现出来的,却并不只是幻影的实力。这凭空而生的冰龙好似已经有了实体,掀起的罡风硬生生改变了长剑的飞驰方向,可当那利爪与剑锋相对时,它并没有像柳轻绮所想象的那样亲眼瞧见剑锋刺破那无形的虚空,实际上听到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磨骨般声响。剑锋与那尖锐指爪擦肩而过,下一瞬便已颓唐而落,柳泽槐趁此机会一拍柳轻绮的后背,沉声说道:
“趁现在快走!这是我的保命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虽然前面是刀山火海,可后面是更加残暴的有智慧的人,柳轻绮不是傻子,他知道怎么选。尽管知道虞凌一定会追上来,但他还是提气轻身,一下飘上剑锋,抬头望一望找准位置,便如一朵云般踩过数剑跃至空中,精准落到冰龙头顶。他一只手牢牢箍着柳泽槐,一只手执剑,向前奔了两步,无名指与拇指却突然轻轻捏了一下。在跳上龙头时他只停留了一瞬便猛地往前一扑,与一柄利剑擦肩而过,瞬时失去了着力点,朝着剑影刀林中坠去。
就在这时,他胸口白光大放,倏地一闪,时间仿佛暂停了一瞬。杳杳剑如一片镜子般的大海骤然拉长、扩大,变得广阔无比,牢牢地托起了从高空坠落下来的人。柳轻绮顺势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