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只火球,向着四面不住延伸。秋无夜想尽办法妄图脱身,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火攀上了他的手臂。那是一种像被沸腾油点飞溅而上的感觉,先是烫,再是麻,等到火焰舔舐着肌肤、即将深入纹理烧穿血管时,皮开肉绽的疼痛才接踵而至。像被在烛火上烤了一个时辰的磨砂纸狠狠摩擦着肌肤,极速攀升的火焰已将这极度的疼痛传遍全身,秋无夜痛叫出声,不得不用自己微弱的魔息尝试灭火,可虞凌对“无济于事”的自大反倒叫他尝到了无济于事的滋味。
他痛得面目狰狞,勉强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却见柳轻绮虽然也是左臂攀满火焰,可头已垂至地上,像是没气了。一时牙齿紧紧咬在一处,已变得扭曲狰狞的面容浮现出愤恨,仿佛是在怨恨他需要忍受这烧灼的痛苦、可罪魁祸首却已经撒手人寰一了百了了一样。难为他被烧成这个样子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抬脚要去踹柳轻绮肩膀,那紧紧箍着他的手腕要把他一同拉入地狱的手指却突然松动,秋无夜大喜过望,立即一脚踹开他逃出生天,可等待他的不是将熄灭的火焰,而是一柄巨大如山脊般的巨剑幻影。
这一道幻影震得地面嗡鸣作响,天地骤然变色,登时又如山崩,霎时又恢复死寂。原本格外激动的杳杳剑终于安静下来。耳畔再听不到它焦急长鸣,一切安静得令人不由生疑。秋无夜手忙脚乱地扑掉了手臂上的火,也不免皮开肉绽的结局,抬眼望时,却见柳轻绮身上的火正慢慢熄灭。他的手臂黑血横流,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烟灰气息,杳杳剑贴着他的侧脸,正放着微弱的抚慰性的光芒。柳轻绮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个年轻人身着黑衣,手执长剑,自硝烟与剑影之中走出。他剑眉星目,身量极高,眉毛微微蹙在一处,嘴唇抿成一条线,像一尊经受千年风吹火燎的雕像般平静沉稳,袖口挽起露出手臂,肌肤上大片的刺青正隐隐泛着蓝光。靴子踩过干瘪土地,错过火焰消退时崩出的残存火星,走到柳轻绮身边,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把他扶了起来。
只是动作再小心,也难免失误。他的手指无意间轻轻蹭过柳轻绮手臂上的烧伤,擦出人浑身一阵剧烈颤抖。柳轻绮眉头一皱,被疼醒了,睁开眼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就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年轻人手指轻轻点在肩膀上替他疗伤。柳轻绮抖了一会儿,脸色虽然仍是惨白,但嘴唇张了张,能说话了。他半睁着眼睛,睫毛不住地颤抖,勉强张张嘴唇,剧痛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虚弱:
“师兄,你怎么来了……”
解淮低着头,额发遮在眼前,神情看不真切。
“我听到你的剑在喊我。”
“我的剑……在喊你?”
“嗯,”解淮把他抱起来,“我已给新雪师妹和楼澜师弟发去传音,即刻他们便会来这里将你带走。你先等一等。我去料理了他们两个。”
“那你让他们快些来,”柳轻绮吐出来的血都带着颤抖,“疼死我了……”
“嗯,”解淮抬了抬头,“师兄把他的胳膊送给你。”
“我不要他的胳膊,你平平安安地回去就行。”
有人在侧,他那装出来的表象便荡然无存,眼泪刷一下掉了下来。只是泪水滴到伤口上更痛,搞得他一动不敢动。解淮将柳轻绮小心放下,提剑欲走时,袖子却突然又被他抓住了。
“师兄你,回去后见到我师尊,就说我是技不如人方落入魔教之手,别提其他人,别提任何人……”
“好了,少说话,省些力气,”解淮叹了口气,“我知道怎么做。”
临走前他又回了头:“用不用把你捏晕?”
对于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不会有任何异议的提议。柳轻绮安心地晕了。只是疼痛难忍,尽管已经没了意识,可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