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她(3 / 4)

方濯也想吐,于是开始换着法子折磨他,那几日方濯的生活简直如同地狱——清晨刚起身就要去庭影居门口打扫落叶(没有也得挥舞着扫帚装够半个时辰的样子),课前先背上两段《观微长老如是说》中的内容,课中只要有问题就一定是他回答,只要有一个字不对就要罚到墙角纠正脊骨弯曲角度,晚上再把他一步步送回庭影居,一路上还得再背诵两段《观微长老又如是说》,闲来无事做个夜宵,闲来有事就让方濯来做事,他自己继续无事。

而事情最后的结果是,方濯将那套话本抄了一遍,抄到最后对着赵六郎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把他撕碎了吞到肚子里,权当是对害得他如此凄惨的渣滓男人的惩罚。

而同时此事也导致了一个最坏的结果:那就是这件事成了柳轻绮心中念念不忘的方濯最大的把柄之一,有事没事就拉出来公开处刑一番,当然,现在就是有事的时候。

事实证明就算是马上就要被人给噶了,柳轻绮还是不会放过任何折腾方濯的机会,他走了两步就累了,一累他就想歇着,一歇着他就不想起来了,坐在一棵大树下耷拉着眼皮,如果现在给他一个枕头,方濯毫不怀疑这人能直接睡着。

“师尊,”方濯只得道,“事情没解决呢,别坐呀。”

柳轻绮盯着一处出神,慢吞吞地说:“我累了,我不想走了。”

“咱们人还没找着呢。”

“你怎么找她?她来无影去无踪的,要真想帮咱们或者让咱们帮她,那应该是她找咱们才对,”柳轻绮不想干活也从来不给自己找补,说得理直气壮,“反正为师就是不爱走动,多走两步我对这个世界的爱就少两分,为了保证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一个人对它保持最初的热爱,请容许我在这里多多感受一下自然吧。”

方濯刚想好的话又被猛地堵在了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感觉柳轻绮说的话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纯粹这是一个懒人顺口给的敷衍,压根上不了台面。

不过跟柳轻绮都已经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他也知道这个人更多时候压根就不是那么坚决,现在大抵也只是一时兴起不愿动了,便索性也坐在他旁边,转头看着他。

“师尊,你若是不愿去,那就在这里歇会儿,我去。”

柳轻绮垂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有些无精打采:“你看你,又来难为我了。”

“这怎么能是难为你呢?”方濯是真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反正不过是找个人,花岭镇上下也就那么大地界,既然能听到声音,就能追本溯源,总能找到她的,所以我一个人也行。”

“你刚都差点死了,这让我怎么放心?更何况云意现在尚无消息,总不能让你们两个都离开我的视线。”

“您还记得云意呢?”方濯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把他忘了。”

“我不找他是因为我知道找不着他,所以想也没用,急也没用。”柳轻绮叹了口气,这是方濯第一次看到他那张脸上呈现出某种有些类似于忧患的奇异的神情,“如果他能让咱们找到他,他早就这么干了。老三也不是真傻,小聪明多得很,既然咱们现在还没有与他汇合,那就说明他可能在这时候完全不可能与我们见面,找也没用。”

方濯点头心想,这话在理。柳轻绮算是难得的遇上事情之后并不是那么慌张的人了,尽管更多时候他也会手足无措,但那片刻的慌乱往往只定格于一瞬间。然后他就冷静下来,这无疑是方濯最羡慕也是最崇拜的他身上所能展现出来的充满魅力的要素之一。

两人坐在树根上,柳轻绮也不管他那件衣服到底会不会被蹭脏了,他只坐着,也不说话,终于二人之间陷入了一片难得的宁静。在这短暂的寂静之中,方濯不由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第一眼就看到了隐藏在半片云彩之后的月亮。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