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长生(2 / 6)

这个问题,柳一枕当然不可能给他答案。或者说他给不了,就好像柳轻绮也没法带着当年的真相去见沈长梦一样。后来他说柳一枕什么也不爱,只爱生命能给他的一切。也许有时他会不那么确定地猜测说,自己可能也被算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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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个人,柳轻绮自己可能都不能说自己很熟悉他。他不知道他的来处,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别人都曾讨论过“柳一枕”这个名字绝对是个化名,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质疑过。总而言之,就是这个真实的“他”是谁,他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作为他师尊的这个人,这个似乎永远都不会和别人发脾气的人,有着一身令人感到难以理解的好脾气和好身手,仿佛一生下来,他就是那打眼而望的月光,若说他曾勾走过什么人的怎样的芳心,没有人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但是,对外他光风霁月、清净如冰、好似修了无情道,一颗心绝不会为世俗之事牵动半分。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并非如此,柳仙尊只是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可事实上他可能比这世上的许多人甚至都更明白世俗相关。他明白孩子怎么抱最舒服,也能非常顺利地调配出来那襁褓婴儿需要用以续命的米糊,乃至于很多时候有人曾质疑他是否是山上只知修道而不曾分出半分精神去料理这些“俗事”的时候,柳轻绮感觉到非常惊奇——他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把柳一枕视作一个“符号”。在他的概念里,师尊不像个“仙尊”,而仅仅只是一个隐居在山中的隐士。而这只有清风明月相伴的日子实在太孤独,他需要另一个人的陪伴,于是自己应运而生。

他从来不会去奇异自己“工具”的身份,甚至从来不询问。他愉快地接受这一切,甚至不去考虑自己的定位到底是怎样的。柳一枕也从来不解释,这段心照不宣的扭曲日子仿佛便将这样无惊无险地继续过下去。直至在柳轻绮十二岁那年发生了重大的转折。

那一年是他第一次被问到自己的来历。但却不是最后一次。可能对他来说那就是一直养在身边的一样宠物突然开了口似的。他那时候已经不是很小的孩子了,再者说也没人规定小孩子不能懂得很多东西。总而言之就是他的徒弟那时候懂了很多,甚至可以开口去问他:

“师尊,他们都有家乡,可你从哪儿来?”

问的话不是关于自己而是关于他。被那太过云淡风轻的回答所限制,柳轻绮不得不在十几年之后才去努力回想他当时的表情。但时间也许篡改了他的记忆,他不记得柳一枕脸上是否曾经出现过什么类似“慌张”、“愤怒”的神情。他依旧很平静,也正因为这样的平静掩盖了面前人也许会产生的疑虑。他不带任何不安地说: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来处。为师就没有来处。”

小孩子虽然懂得不少,但也不是什么都懂。柳轻绮哦了一声,啥也没懂。于是又问他:

“那我从哪儿来?”

“你是我在上山时于山脚下捡到的一个孩子,我也不知道你从哪儿来。”

“师尊你就没有尝试着去找找他们吗?”

“他们?”柳一枕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他只是笑了一下。

“他们有什么好找的?他们是抛弃了你的人,为这样两个人,阿绮想要回去吗?”

“师尊舍得我吗?”

这时候在柳轻绮的回忆中,柳一枕的脸色才终于僵了一下。那种表情绝对说不上是友善,甚至严肃得有点令人生畏,但他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否是当初柳一枕的反应。时间改变了太多,现在他几乎什么都分不清了。毕竟也没人告诉过他不出三年世界就会天翻地覆。但经历了这些事的后来的柳轻绮还是下意识把这种感情解读成“不舍”,他当然得一厢情愿地认为柳一枕对他确实有着感情——无论是说师徒情也好,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