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怂人胆,在这满头满脑的晕眩里,她坐直了身子,感觉到非常有趣。
“你有什么办法?”
“你先说你答不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祝鸣妤紧盯着他,“你有什么办法?”
“师姐啊师姐,其实办法就在身边,可你分明就是没发现罢了。”
方濯一挺胸。那副骄傲劲儿流进祝鸣妤眼里,铮铮然便化作了一柄剑锋,剜着她的心口,又痛又痒:“你是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祝鸣妤便一下明白了。
“死缠烂打可不算好办法。”
“不算?怎么不算,能让她记住你的就是好办法,”方濯笑道,“我知道师姐你天性冷清,不爱我们这些俗人做派。但那又能怎么办?世间情动,就算再神情再超逸,可只要落入情网,左右便逃不出‘俗’这个字。你看话本里面,就算是那天上的神仙,一旦动了心,也不免要落入凡俗了。所以再怎么说,情情爱爱不过也就这些小把戏。可偏就是小把戏汇成大洪流。”
他嘀嘀咕咕说了一些,摇头晃脑,神采飞扬,颇有心得。祝鸣妤最开始当个笑话听,后来慢慢地,竟然也认真起来。她严肃地说:
“可这对于观微师叔也许又用,对我师尊却无用。她的事情太多了。”
“那你就帮她做啊,力所能及便是了,”方濯说,“也是,你和我不一样。我是从来没有不帮他的时候。”
“这样也未尝不好,你时时刻刻都能陪在他身边。”
“是啊,嘿嘿,”方濯又傻笑起来,“我时时刻刻都能陪在他身边!”
这年轻人身边溢满了腻人又奇异的幸福。这幸福像一枚纽扣,轻飘飘地把祝鸣妤击中。几乎是瞬间,她便急不可待地回忆起过往时的一切,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眉头,若她现在再醉些,一定就去了。
但好在今日不同往日,尚有一丝理性支撑着她,明白有事可遇不可求。只是心头难免又有些抑郁,她拿起坛子,又灌了一口,酒混着风声一同吞在肚子里,忽然间,她感到方濯又给了她一手肘,紧接着那声音便随着身形摇摇晃晃往旁边一凑:
“好,那从今起,你知道我的秘密,我知道你的秘密,咱俩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了!”
他是真醉了。祝鸣妤捏捏眉心,尽量从那醉意中脱身,有点无奈:“就不能是好姐妹?”
“好啊,也好,”方濯一点儿不管,“那从此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好姐妹”莫名其妙地聊天,莫名其妙地拼酒,又莫名其妙地各回各家,回家的路上笑嘻嘻不止。也许是两场酒后,两人的关系终于彻底亲近起来,方濯待她再不同往常,一见她就喜滋滋地挥手,只是不知为何,这热情刚散发出来半个身位,便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啪地缩回了手,又冲她笑一笑,颇为不失礼地喊了声“师姐”,转头就溜了。
只是“好姐妹”也没在偷偷下山前给她透露他到底要干嘛去。只是这把剑突然出现在这里,祝鸣妤虽然不知所谓,但也依稀能猜到,方濯突然消失,一定与这把剑有关。
此后的事情便不多赘述。火光撤下之际,她也随着人流到了回风门,在祁新雪小心翼翼将柳轻绮腹部的剑拔出来的时候,她认清了这一把红穗。这剑坠像一阵风,倏地吹起她的心,让她想起那个也许已在山路上、也也许还在天涯未归的人。她眼睁睁瞧着那剑带着猩红血肉撤出,随即被人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擦着。她总觉得擦剑的弟子应当换一个人,守在身边的也当换一个人。这奇妙的不适应感让她转过头去,鼻尖血气飘荡,场面实在熟悉。
云婳婉在事发三日后才终于回了振鹭山。她一身的风尘,带着满身疲惫上了山,在一个清晨随着初升的太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