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然不可能同意,此事全然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方濯也知道这点,没再坚持,只是附和两句,说的确是自己没想周全,次日起来便给封刀写信,告诉他隔日再议。
他向来乖顺听劝,在他面前很少能倔得起来,柳轻绮虽然觉得奇怪,最终却也只认为是他一时兴起想下山玩玩,草草安抚他两句,眼皮一开一合实在是撑不住,最后还是睡了。睡前只感觉到有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腰,催得眼皮愈重,最后连睁都睁不开,一觉睡到大天亮,自是好梦一场,被内被体温煨得热乎乎的,抬手下意识往旁边一摸,却是一片冰凉,摸了个空。
柳轻绮昏昏沉沉睁眼,疑惑转头去看,没看到人影。偌大的庭影居中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阳光透过细雪洒落床头,天色已不早。方濯不在任何地方。他疲惫地撑起身,随手扯了件外袍搭在身上,想喊人试试,嘴巴还没张开,眼神就先瞥过书案,上面放着的一封信却登时夺走了他的注意力。
一股奇异的慌张猛地涌上心头。他来不及穿衣服,裹着被子挪过去,抓起那信展开一看,昨夜的记忆骤然回笼,与这信件的内容合二为一,几乎是瞬间便夺走了他所有的呼吸。
但见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请师尊放心,七日后弟子必然回来领罚。
没有落款也不曾留下什么别的东西,却一看便让人知道到底是谁写的。柳轻绮脑中一嗡,眼前登时一黑,全身上下便好似被蚂蚁噬咬一番般,一下失去了力气。他紧紧攥着这张信纸,脸上褪去所有血色,嘴唇苍白紧抿,在这轻盈透亮的清晨坐了许久,一言不发。
而更让他感到惶恐的还不止于此:在他终于打起精神来准备去上报给魏涯山时,魏涯山倒是先派人过来找了他,话不多,同样只有一句:
叶云盏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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