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出走(2 / 7)

低头用力擦了两下脸,妄图将那泪痕擦掉,闷着声音,欲盖弥彰: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柳轻绮含笑道,“我听阿濯说,你哭得惨。我怕你来这儿跳崖。”

叶云盏不吭声。柳轻绮接着道:“从小你就爱来这儿,我也没怎么找,就到寻风崖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碰见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叶云盏就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酒。他有些害臊地低下头去,睫毛遮住了眼神,看不清神色。半天后才说:

“我没事的,你别听他瞎说。”

“阿濯可从来不瞎说。”

话音刚落,便见叶云盏的肩膀猛地僵了一下。他终于肯抬头看柳轻绮一眼,却在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时失了声。

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就那么喜欢他?”

“那就是栽了。没办法。”

柳轻绮的语气很轻松。叶云盏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从中搜寻出些许逢场作戏的痕迹,可这人却扬起下巴,大大方方地与之对视,盯了一阵,最终还是叶云盏先败下阵来,那年轻的眼眸中盛满了这个年纪所不当有的疲惫与仓皇,认命般低下头去,却没再说要走了。

半刻钟后,他终于被说动,重新与柳轻绮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此处依山傍野,面前云山重重,大雪过后,自是一派青葱明净好天光。风声萦然入耳,吹得人面颊生疼,却也因此回到年少时分,连手边寸草不生的干瘪土地都像是绽开了鲜花,让人一经落座,便不忍离去。

柳轻绮酒量一般,开了坛子,只给他喝。叶云盏接过酒坛,难得沉默。手指冰凉苍白,如他有些干裂的嘴唇。一口灌下去,顺着喉头滚落胸口,像浇透一把长剑又捅过心口,才觉得脸上也火辣辣的。他拿手一擦,又是一片湿润冰凉。

柳轻绮道:“我听他们说,自打回山之后,你便不怎么喝酒。便顺手给你拿了一坛,不过没敢拿太贵的,我怕掌门师兄找我麻烦。”

他语气轻松,可分明浸透些许惆怅。叶云盏不回话,低下头,又是两滴眼泪掉了下来。不一会儿萦绕在柳轻绮耳边的便全是他的抽噎。这声响像一面镜子,轻飘飘便照出了数年前的自己,两厢打一个照面,突然就好似一拳打上,镜子碎了,心也碎了一地,噼里啪啦一落而下,激起一场泥泞风雨。

他一只手捂住眼睛,呼吸声开始急促起来。嘴唇张了张,要说什么话,柳轻绮收了声,坐直身,耐心等着,等了半晌,却在这无端的气声中等到了叶云盏一声带着哭腔的断断续续的恳求:

“师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泪流满面,抽噎不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知道、我知道十年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我还是要说,真的不是我故意的,我不想伤害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柳轻绮道:“我知道。”

“我、我也不想这样,如果我能选,我宁可不做这个东山门主,不做这个所谓的‘天才’……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来我便什么都没有了,我愧了天地,愧了父母亲疏,天底下到处都容不下我,最后甚至连我自己的师友都要牵连,我连他们都保护不了,师兄,师兄我真的,我真的……”

他流着眼泪伸出手来尝试着去抓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师兄,我知道十年前我做的事太混蛋了,但是你不能不要我师兄,这天底下除了你,没人能对我更好——”

叶云盏的眼泪哗哗往下流。他耸着肩膀,胸口上下不住起伏,终于哽咽着哭出声来。这一下像是一段被吹灭的春风,骤然陷入倒春寒,哭得他浑身发冷。手指拽着柳轻绮的袖子,头也低了下去,呈现一副别说柳轻绮、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很难再见到的狼狈姿态,气都有些喘不上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