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一场雪(5 / 6)

岑寒和唐云意也叫来,说来“看看师尊”。结果语焉不详,搞得廖岑寒以为是来见师尊“最后一面”,连滚带爬赶来,看到榻上惨状,更是吓得差点晕过去。

此刻三个人蹲在窗前,扒着窗户偷偷往庭影居里看,顺着那影影绰绰的帷帐看到里面两个人,各自心情复杂。君守月趴在窗户边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往里瞧,神色怔忪,却又颇有些怅然样子。两个当师兄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敢吭声。好半天后,才听到她的声音,一轮将沉月亮似的,让人的心事也随着山巅影子一寸寸下沉:

“是不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唐云意心里又是一个激灵,不敢接话。他下意识便低头去看自己的右胳膊,眼神刚落下去便猛地想起现在不是在自己屋子里,抬头一看另外两个人都还在看屋内,松了口气。廖岑寒年纪比他二人都大些,勉强笑笑,拍拍她的后背,说:

“就算要出大事,也有振鹭山罩着咱们呢。”

君守月喃喃着说:“我知道,但我总觉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大师兄已经很厉害了,可为什么师尊还要这样以身犯险?振鹭山教他的功法足以让他在同门中成为翘楚,又为何还要铤而走险去求那枚魔石?”

“就为了这么一块石头,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子……”

她说着说着一鼓脸,咽了口唾沫,将那一点酸楚吞下去。她感性,这是一种绝妙之品德,但慢慢地她也有点讨厌这副做派,宁可自己心硬一些。廖岑寒叹口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两人低声商讨着什么时候去帮方濯换班,唐云意趁他俩不注意,才慢吞吞地扒上来,瞧着屋内方濯的背影,白日里初见时的师尊容貌始终在脑中徘徊不去。

他的手指扣紧了窗台,后背僵硬,手臂却没什么感觉。他愣愣地望着,似乎忘记了思考,可就在当夜,他便做了一个梦,梦见战场风声凛冽,黄沙莽莽,远方山峰隐藏在滚滚烟尘之中,已然看不真切。他在那无边无尽的荒野中走着,身边似乎有人,又似乎没人。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蝉轻轻敲着夏日的阴影,洒下一串滚烫阳光,可落到手中却成了一把剑。身侧刀剑嗡鸣声骤起,紧接着叮叮当当像是谁在交手,他回身一看,却正巧就瞧见一道白影摔在自己身侧,心口赫然捅着一把长剑。

他吓呆了,蹲下身将那人翻过来,却在上面看到柳轻绮一张脸。他苍白着面色,咬着牙,一把将剑拔了出来,瞬间血流如注。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轻绮按着他的肩膀一把把他压下,长刀就此劈开了他的后背,血溅了他一身。

唐云意目眦欲裂,感到脸上一阵热,不知道是血还是泪。他张开嘴,想尖叫,可分明感到喉咙已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吓得仿佛马上就要晕过去,一把掀过柳轻绮想试探他的鼻息,可眼前却骤然晃过一张遍满血污的紧闭着双眼的脸,这一下让他猛地回想起什么回忆,心脏倏地一坠。

面前场景大变,换成了一间破旧的燃着灯光的小屋,他那正值青葱年少的当年,他顺着昏暗月光,掀开那纸糊的窗户,向里小心翼翼窥视一眼,那披头散发浑身是伤的人出现在眼前,猝然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唐云意后退两步,却踩到一根枯枝,摔倒在地。他瞪大眼睛,一阵从未有过的极度的绝望和恐慌涌上心头,几乎将他完全淹没,再至这无情神思之中溺毙。那种格外的悲伤猛地将他击中,像被一枚钉子狠狠钉在地上,他突然捂着脸大哭起来。他不知道是在哭谁,哭自己哭他或是哭月亮,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所思所想,可这种恐惧只有眼泪才能得以消解一二。抬眼看空无一物,朦胧眼前唯有月色滚滚流淌,一株巨大的桃花树若隐若现,可那颜色分明并非是桃红,而是鲜血染就,淅淅沥沥如灯一般,噗啦一声坠落。

他哭着哭着,突然就有人把他推醒了。这股强烈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