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黑虬的栖息地出去,路上便越来越多魔息笼罩,柳轻绮此话果真没错。这儿算是蛮荒之地一块还算富饶的地方,但却没有魔物靠近,便只能说它们在忌惮、或者是恐惧着什么。
深入到蛮荒之地,方濯才终于知道魔族到底是因何有这样的底气、又是为什么要建立这个式夷教。只因不能化人的魔族实在太多,地上一粒沙尘似的小虫也可能是魔虫,只能依靠食用含有魔息的碎土为生,而同时,它们却又是其他魔族的食物,同样并不强大、而只能在此处小心翼翼躲避着更强大的魔族攻击的动植物蛰伏于此,但从它们身上携带着的纯粹魔息来看,并不能否认它们也是魔族。
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若想活下去,要么自己变成捕食者,要么便依靠一些更强大的人作为靠山。式夷教便应运而生。教内的能力高低不一,但是不允许私自残杀。这样便可以让一些实力并不是那么强的魔族的生命得到保障。但是本质的问题却并没有解决:
因为式夷教只允许化形魔族进入。
并且,倘若当真有人——特别是掌权者穷凶极恶,想要发动暴乱、滥杀无辜,这一条“不许私自残杀”的禁令明显派不上任何的用场。
“当年乐念身死后,传闻黑虬族也灭绝了。但是她毕竟继承了乐九晞的大部分功力,在临死前散尽魔息,化作一道类似于保护罩的东西遮住了黑虬的栖息之地,其余魔族都不许靠近、也无法进入。所以这儿目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方濯道:“那咱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师尊我自有办法。这儿隔墙有耳,不好说,”柳轻绮含混道,“回去再说。”
紧接着,像是怕被方濯追问一样,他又说道:“不过此事对于魔族来说却也微妙。当时天碎琼在魔教内部大搞清洗,不少魔族哀声怨道,若非乐念与天碎琼同归于尽,估计现在很多魔族也已经被她灭族。但问题也在这里。她对魔族有恩,魔族对黑虬族有敬有愧,从此不允许出入黑虬栖息地,多数魔族也是理解的。但黑虬与天碎琼的夕兰族曾经是生活在一起的,她乐念将功力散尽在整个黑虬栖息地,也就没给其余的夕兰族留退路。夕兰便也就此被灭族。”
语罢,他又叹道:“所以此事在魔教内部也是众说纷纭。只就其余的夕兰族是否要分担天碎琼的罪过一事便有不同的说法。但是无论如何,现在黑虬和夕兰都已经不存在了。天碎琼是全天下的罪人,而乐念是魔族圣女,再对两方进行指摘,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方濯想想这两日,的确除了太阳东升西落,他便再没见到过别的什么景象,连一声深山中常有的野兽孤鸣都没听见。而走了这半日路程,才隐隐听到了些,渐渐明白此时是已经慢慢走出庇护地,懵懂地点点头。
此时已过了正午,太阳将西斜。两人把该说的都说清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给捋顺了,柳轻绮便也不再耽误时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他往外走。方濯虽然还为他在枯林里骗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但也明白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只能暂且压着,一心往前走。只是走不出几步,伐檀便在腰间隐隐作响,似在颤抖。
方濯有点分不清它是恐惧还是兴奋,但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一般能让刀剑产生共鸣的,要么说此处有上好的修炼场所,要么便有极为强大的敌人正在暗中窥视,而很多时候这两者往往是无法分割的。
果不其然,当伐檀在腰间蠢蠢欲动地跳了第五下时,柳轻绮一伸手,将他拦住了。
“小心。”
“魔族追来了?”
方濯下意识拔剑,却被柳轻绮按住手腕压下。虽然没从柳轻绮口中撬出来在他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清楚这一路走来必然不轻松。看柳轻绮状态,好像是没有受伤,只不过他现在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