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他都想再求一个明日、后天就不去了,但明日复明日,明日复明日,一个月的明日过去了,他还是踌躇万分,不肯抽身。
方濯替柳轻绮挡了一掌,此刻气血奔涌,觉得有点不舒服。其他三个灰头土脸的小弟子都纷纷围了上来,一看柳轻绮,就不敢说话了,低着头等着挨训。解淮背过手,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如何收场,叶云盏在方才的对战中多多少少受了一点内伤,见柳轻绮打算清算了,便按着胸口过来叫屈,嘴巴一撇,人就委屈起来:
“师兄,人家可是为了你才和解淮对上的,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要辜负我。”
“是啊,”柳轻绮推开他,“你非得上来的时候,我是不是拦过你?可惜了我用尽浑身解数都拦不住,这样讲,我真的好冤枉。”
叶云盏伤的不重,但事情一过去,他就非得显眼一回,捂着胸口嘶嘶吸气。方濯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心想还是赶紧先逃离风口浪尖为上,一抬手招了廖岑寒,两人悄摸摸一同到树下打坐调息去。唐云意本来也想溜,但一看叶云盏这样,他就怎么也迈不开腿,好半天,才清清嗓子,认命似的看向柳轻绮,低声说:
“对不住,师尊。此事的确怪我。”
“……怪他什么呀?他可什么都不知道,”君守月头发凌乱,看上去乱糟糟一个,小脸虽然依然白净,但嘴巴一撇,眼中已凌然有泪光,“师尊,是弟子的错。是弟子看大师兄整日安心不下,才去问了啸歌师兄倾天师叔近些日子的安排,才、才——”
唐云意连忙道:“的确是师妹去求助的啸歌师兄,但也是我想知晓,才叫师妹去的。师尊,你若要罚,便罚我吧,不要牵连师妹才是。”
君守月一扬下巴,看了他一眼,倔强道:“我不要你给我担责任,是我做的,我就认。我做错了事,自然要承担后果,此事的确是弟子一手操办,师尊照样罚便是,弟子毫无怨言!”
君守月说话做事向来不扭捏,干脆直接,直抒胸臆同时,也没给人留半点能砌台阶的机会。柳轻绮摸摸下巴,有点不知所措。他出了名地护短,就算是想罚,其实也没想到哪儿去。更何况到底怎么解决还没想出来,君守月和唐云意这一出“兄妹情深”便已令他有一种奇怪的感受,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恶人似的,所处情形也就变得格外尴尬起来。
他看看左,看看右,左边有个等着看热闹的叶云盏,右边有俩惴惴不安等待着惩罚的弟子,左右没出路,上下也寻不得一个万全之策,犹豫纠结了半天,也只好叹一口气,抬眼看向解淮。
“师兄决定吧。”
“嗯?”
解淮哪能想到球一下又踢回自己脚边,怔了一怔。柳轻绮却丝毫不给他挣扎的机会,趁热打铁,赶紧渲染道:
“毕竟师兄才是这俩孩子馊主意的受害者,阿绮不知如何处置,不如交给师兄。”
“……”
解淮闭上眼睛,无语至极。不过却也的确如此,他是受害者,当师尊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自然是由被损害的人一锤定音。登时几双眼睛都盯紧了他,等待着最终的审判。解淮心头一阵波澜起伏,又一片无极平静。他的喉头不动声色地上下起伏数次,但终于下定了决心,一睁眼,神色已经恢复以往平静冷淡,一双眼睛古井不波地扫过面前两个垂着头的小弟子,淡淡道:
“不是什么大事,但毕竟属欺侮撒谎,也当一罚。便罚你们抄山规十遍,次日拿给你们师尊过目。”
他顿了顿,又一指在树下悄悄打坐的两人:“也加上他们两个。”
叶云盏嘴唇抿得死紧,却也没忍住笑出了声。解淮同样淡淡瞥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袖口,慢条斯理道:“你也不问便贸然出手,也想挨罚?”
“哎,什么话,哪敢,哪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