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明白。
但有件事他搞懂了:如果没有他对柳轻绮的情谊这般诡异、而又无他这样的纠结不清和优柔寡断,这条蛇可能压根就不会出现在这个幻境里。
这是他那个三年前面红耳赤无以为报的梦境的完整情节,如果在梦里的他再往倾天门这边走走,就能瞧见这条趴在池子底部半死不活的蛇。这条蛇可能就会跟他说点儿什么,或者只是吐着那条烧饼状的舌头往外推兔子。那兔子可能跑着跑着就变成烧鸡或者是烤鹅,这块水池也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变成了一只倒扣的海碗,把他扣进去的一瞬间,又变成一块敞了帘子的天幕。在梦里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你可以不当真,但最好也不要做的太假。
方濯半信半疑地起身,根据他与蛇的口头邀约来看,他已经完成了蛇的乞求。蛇吐了吐烧饼,游出屋子。后背上的花纹在烛光下明明暗暗映出几道昏沉的颜色。
“那是我师尊。”
方濯给它介绍柳轻绮。柳轻绮躺在床上,依旧是无声无息,但脸色似乎已经好一些了。
“很快你们就可以出去了。”蛇若有所思地说。
方濯转头看着柳轻绮,握住了他的手。他如今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蛇游到他身边,伸出头去碰了碰柳轻绮的腿。随即它说:
“其实你应该跟你师尊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说清楚你该说的,”蛇说,它那双竖着的瞳孔在盯着柳轻绮胸口那个血洞的时候似乎柔和了一点,“你能骗得过任何人,可能也能骗得过你师父,不过你不能骗你自己一辈子。”
“我自己也不知道。”
方濯知道它说的是什么,但下意识的,他还是驳回了。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不知道就不会做这个梦,”蛇说,“就不会遇到我。”
屋内再度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方濯握紧了柳轻绮的手,手上力气越大,他越感觉到自己在这间屋子无地自容。
在柳轻绮面前,蟒蛇好歹还给他留了点面子,没有说明到底是为了什么。只在方濯再度架着柳轻绮的手臂把他扶起来、要往外走的时候,蛇冷不丁在身后开口了。
“如果你想和他一起在床上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的。”蛇挤眉弄眼。
方濯觉得自己可能应该要生气,或者是震惊,或者是不好意思。
但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有,反倒觉得有点想笑,可能是这种话在他的认知之中尚且太荒谬了。
“别装作看不见你必定要面对的,也别打算让自己在一个人必须要经历的事情之外得到什么好的名声。”蛇接着说,它游到屋子外面看着他。
“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方濯说:“能见面一次就已经算缘分了。”他转过头来,“我觉得我师尊的梦里可能根本就梦不到你。”
“虽然我并不在意,但我还是想跟你说明白,”蛇说,如果它能长出手来,估计已经抱住了肩膀,“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干涉你的生活,只是因为我觉得我说的是没错的。就好像当初我让他们两个去摘果子,我也始终认为我是没错的。尽管我因此受到了惩罚,可是你不能因为惩罚就认定一件事情大错特错。而之前很少有人能知道我可能是怎么想的,也许你是第一个。我也只是为了证明我没有后悔过。”
“如果我们会再见面我也会告诉你我后不后悔,”方濯冲他笑了笑,“不过那可能要很多年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可能我也能第一个告诉你。”
“没有机会也没什么,我并不在意你们的事情,”蟒蛇的脸上泛出一种丑陋的、恐怖的、惊悚而却又无端温和的平静的微笑,“我说过了,我知道多嘴没什么好结果,我只是介于我自己的立场跟你多说几句,其他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