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柳轻绮明了了。他伸手下去,轻轻摸摸方濯的侧脸,没摸着潮湿,心里有了底,懒洋洋地说:“啸歌和守月的事?”
“我就是奇怪,怎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就你这性子,要是知道了他们两个早‘暗通款曲’,不得直接提着剑把喻啸歌给砍了。”柳轻绮笑道,“就跟上次在倾天门一样。你知足吧,幸好你倾天师叔待你不错,那可是他的亲传弟子。”
“……他们要是提早告诉我,我也不会突然受那刺激,”方濯抬起头来,撞见喻啸歌与君守月暗中约会时的表情有多狰狞,现在就有多委屈,“我不就是、不就是一时难以接受么。谁能想到这小子突然就开了窍?”
“你气的是他开窍么?”
“是他分明做了决定,却不肯告诉我!”
“可是,”柳轻绮忍俊不禁,“事已至此,你还能有什么法子不成?”
“我没有,我就是气不过。”
“好啦。”
“我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啊,但凡有人提前给我透个底,我肯定不至于——”
“好啦。”
方濯满怀一肚子委屈,说起来就没个头。他的感情是经历了几个阶段的变动的,从最初的震惊愤怒到如今的茫然憋屈,想一想,又颇感冤枉。他偷偷跑到柳轻绮的屋子里来,说了半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越说越伤怀,最后用力一锤床头,大声道:
“好,我承认之前是我不对。是我对他有偏见,是我不该插手他们两个的事,我以后再也不管了,行了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后我再分半个眼神给他,我就是狗!”
柳轻绮哈哈大笑,乐不可支。他拽住方濯的胳膊,把他拽自己身上,抬手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的侧脸,笑嘻嘻地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无理取闹的时候这么可爱呢?”
“我这叫无理取闹吗?”
“你是守月的大师兄,从小又护着她、带着她、照顾她,你也比她懂人情,旁观者清嘛,在这方面,你多两句嘴也没什么,”柳轻绮道,“怎么好因噎废食?”
“我嘴倒是多了不少,可谁领情?”
“你是说守月不领情吗?”柳轻绮眨眨眼,意有所指,“你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日去旁敲侧击一番。不过不要多问,你师妹现在因着这事儿正难受呢。”
君守月会难受,方濯也隐隐能猜到。他这小师妹虽然一意孤行,但却也颇重感情,这回倾心的道侣和亲师兄产生了矛盾,她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她又年少冲动,还没到能够熟练变通的年纪,估摸着现在正抓心挠肝,不知怎样面对才好。
方濯叹一口气。她难受,他心里也不好受,最初如果不是喻啸歌叫她难受了那么多年,方濯才不插手这件事。只不过现在,他可算是品到了“苦果”,依稀明白了一些叶云盏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的事,的确需要他出手暂且阻拦,以免君守月年轻气盛,再做些什么以后必然会后悔的抉择来。可有的,他就是注定无法搁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奔向远方,不知是希望深处的密林还是濒临崩溃的深渊。
可事已至此,又能怎样?他不是固执的人,但君守月是。她就是喜欢这人又能怎样?方濯再觉得不妥当,又能如何?不管喻啸歌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似对他有杀机,但这也已说明了一点: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掩盖,连魏涯山都依稀猜得其中道理,倘若接着步步紧逼,刀剑相向是早晚的事。
方濯不喜欢喻啸歌,但不代表着他真的会任由同门之间的情谊一步步迈入无法挽回的暗河。现今这危机的尖喙已经蠢蠢欲动,即将从那虚情假意的平静之下探出头来,面对着终有一日会到来的爆发的剧烈争斗,唯一能成行的法子,便是有人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