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随之而来的弟子看起来面容也非常复杂,只是他们也知道这不是他们能说话的地方,故而始终站立身后,不言不语。
而此时,一见话题开始偏离振鹭山身上,几人察言观色,也颇会寻找机会,赶紧上前劝和,说不要被魔教的反间计给欺骗云云。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可至少也能说得上一句“言之凿凿”,暂时让事件中心的人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而也是在此刻,眼见着明光派已将矛盾不自觉地转到了自己身上的同时,方濯也松了口气。他悄悄移了移手,打算往魏涯山身后躲躲,却突然感到身旁探过一阵罡风,当即想也没想,抬掌便上,一掌像是击中了谁人的躯体,骤然飞出数步远,可手腕也被一对铁似的手指狠狠捏了一把,当时便疼得脸发白,撤身转头一看,却赫然发现之前那个出声的白华门长老正捂住胸口站立在几步外,垂着头咳了两声,又擦了一下嘴角,不知是否流血。
方濯后退两步,愣了一阵,忙看向自己的掌心。而这一下变故突生,原本已经被转移走的注意力又再度因这一掌而回归,所有的争论和探讨声都停下了,一双双眼睛看向他,或困惑,或震惊,或若有所思,只是一个飞乌山弟子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对着方濯怒喝道:
“你不过一介普通弟子,又如何能伤了白华门长老?如此,还敢说守朴先生不是你杀的吗?”
方濯耳朵听到了这句话,可他却始终盯着自己掌心,像是要完全勾勒出掌纹的形状,眼神晦涩,沉默不语。那弟子见他不给答话,连个头也不曾回,想起守朴的死法,更是大悲于心,抖着手指向他,还想再骂两句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却从旁侧骤然打断了他:
“他的确是一个普通弟子,可我不是。你想去陪你的守朴先生吗?”
魏涯山一侧脸,低声喝道:“云盏,退下!”
叶云盏以手扶剑,目光尖锐若冰锥。那眼瞳只从眼皮下抬起瞬间,便叫那弟子感受到无尽杀气,竟然生生后退一步。周堂主连忙上前挡在弟子面前,叶云盏却也已收回目光,难得驯顺地冲魏涯山点点头,低眉顺眼道:“云盏知错。”
方濯也如梦初醒,猛地将目光从掌心抬起来,冲着那长老一抱拳:“无意伤了前辈,是晚辈之错!”
“不,你没什么错,”那长老摆摆手,依旧在咳嗽,神色却颇为复杂,“是……是老夫贸然出手,惊扰了方少侠。”
魏涯山道:“前辈若是感觉身体不适,不妨让回风门主诊治一番。”
“不必,”那长老闭闭眼睛,叹口气,看向沈长梦,放低了声音,“掌门,恕某不能伴在身侧,恐怕要先一步回去休息休息了。”
“冯叔,长梦扶您回去。”
沈长梦一把搀住他的手。此人也没推却,就着沈长梦的动作走了两步,却突然停顿下来,回过身,意味深长地看了魏涯山一眼,轻声说道:
“魏掌门,冯某知道您年轻,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但有些事情,想瞒,早晚都是瞒不住的。”
“烦请魏掌门多多考量,莫要重蹈前人覆辙。”
魏涯山轻轻一皱眉,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远处却又有人匆匆赶来,连行礼也来不及,冲到面前便草草一抱拳,火急火燎地喊道:
“掌门师叔,不好了,我师尊他……”
“岑寒?”方濯大惊,“他怎么了?”
“师兄,他点名要见你,但是你可以去吗?”廖岑寒有些犹豫地看向周围,“是、是师尊吐血了,好像是方才为去骨针所伤,他、他说——”
话音未落,方濯便一步迈出,夺路而走。廖岑寒紧跟其后,云婳婉倒是想拦他,一下竟然没拦住,赶忙看向魏涯山:“师兄,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
叶云盏一下跳起来:“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