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再一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沙哑而无比疲惫:
“谢沈掌门关怀。只是柳某就算病得再重,面见掌门之事也不可不来。请沈掌门恕柳某前两日实在难离榻,怠慢了掌门,实在不该。”
沈长梦没答话,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半晌,才慢慢吐出一口气,像无奈又像放弃般挥挥手,转头冲魏涯山道:“病得这么重就别出来了,好好养着,不过见个面而已。你也真是的,往日怎么没见你有这么死板?”
他说得还算恳切,由是此语一出,魏涯山竟也先是一愣。但紧接着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神色,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掌门想见么。”
“不过叙旧罢了,可如今这般,却衬得我像个无情无义之人,”沈长梦皱眉看他,“行了,实在不舒服,就赶紧回去躺着吧。观微还年轻,若是真的落下了病根,日后便麻烦了。”
后来柳轻绮对方濯讲述此事时,将它形容成是“千年难有之大奇迹”。他一点病也没有,并且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只要沈长梦派人过来一听他的脉象便可得知,那里面装的可是一剑就能捅穿三摞厚叶的脉象,要真被捉了个正着,说不定能直接跳出他的血管与肌肤冲上去给人一耳光。
但沈长梦非但没有,甚至还信了。他信得不能再信,在入门之战第二阶段还没开始前便频频朝着他的方向张望,他神色凝重、目光担忧,好像害怕这样的柳轻绮一时不慎就能直接在场上死了。这种场景一直持续到观礼正式开始才罢休。
期间柳轻绮始终保持着一个娇柔至极的可怜状态,揉揉头揉揉手揉揉脖子揉揉头发,又不敢往沈长梦的方向去看、观察他在做什么,只好紧盯前方,脖子都僵了。
他亲自受了此难,声称半辈子都忘不掉,讲得绘声绘色,听得方濯在一边连饭都忘了吃,一个劲儿地笑。不过他笑得开怀,柳轻绮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惨,嘴唇勾了几下都没笑出来。方濯丢了筷子过来同他坐一处,好声好气地问了两句当时情形,最后还是忍不住,强忍着笑,问道:
“那到底是化成什么样了,都能直接瞒过沈掌门这么谨慎的人?”
“……那肯定是你师妹的功劳,”柳轻绮道,“按你二师弟的话来说,就是……画的跟死了三天似的。”
方濯哈哈大笑。他笑一下,背上就狠狠挨一下,震得连昨天晚饭都能吐出来。方濯老实了,不敢说了,但笑意却未减。笑着笑着,他便突然想到什么,轻咳一声,说:
“这么看来,沈掌门还是挺念旧情的嘛。”
“……”
柳轻绮不说话了。他盯着前方,像是盯着方濯丢在原地的那双筷子,又像是为那盘没吃完的菜愣神。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虽然没有死了三天那么夸张,可这样的沉默,还是会让人的面色在某种安静的态势之中愈显透明。
好半天,他才轻轻点点头,映证了方濯说的话。
“是啊。”
他若有所思地说:“沈掌门他……分明一直是个念旧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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