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像冰冷的坚硬狼毫那样不近人情;鼻尖也过于高耸,近乎如平静无极的湖面突然掀起的巨浪那样令人难有安宁。唇角一勾,便是一副尖酸刻薄面相,眼下蕴蓄着一层不知是疲惫还是修炼而出的乌青,但在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之下,便成了无情的陶瓷碎片,一枚枚割裂开其苍白的肌肤。
这样的人若是不笑,勉强还可叫人看上一眼,可只要略有笑容意,便忍不住让人立即移开目光,不敢再看。有人天生刻毒,难以相处,想必即是如此,乃至仅一眼,那本要说话的人便闭了嘴,迅速地瞥了一下去,便转身坐直,不再搭话。
“年纪小,不是能为他洗罪的理由啊……仁兄。”
此人笑了笑,也到底知趣,不再说话。只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指节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敲了半晌。余人目光盯着那手指看了一阵,便也或百无聊赖、或惶恐不安地移开目光。有人回了自己该到的地方,贴近头,小声问自己博学的同门或是师尊师叔:
“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人?他你都不认识?”同门道,“那是飞乌山的不语堂堂主,他们派内都叫他守朴先生,近些年少在江湖上走动,只在派中镇守,相传是他们门派这一辈实力最强的一位长老。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山,今日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令人称奇。”
这面色净白、为人却颇为桀骜嚣张的修真者便是飞乌山的守朴,是魏涯山所提到的“那个人”。只不过他甚少在修真界行走,有一些老人或是博学的人曾听说过他的名号,其他更多的,于此倒也是第一次见到。或许也是因为长一张看起来便不好惹的脸导致他除了几个飞乌山同来的弟子外基本上无人与他搭话。但这种“内外同德”“心口同一”的形象或许比某些佛口蛇心的人要更好对付一些。
方濯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不好惹。这与魏涯山之前的透露无关,在见到他之前,方濯就曾在山门处无意瞧过一眼,那时心头便微微有些颤动,像一片叶子落了地,虽然激不起什么大风浪,却贴着胸口闷得直痒,也不知究竟因为如何,现在想来,也许是对危机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使得他产生了这样深沉的异状。
喻啸歌要扮成外门弟子与他演一出戏的事晏仰也知道。将开场时,她特意跑到方濯身边,嘱咐他要下手轻些,方濯哭笑不得,频频与她保证,但既然她来了,他便也不肯放弃一切可供询问的机会,小声问道:
“我师尊来了吗?”
晏仰左右瞧瞧,确定无人看向此处,方才低声道:“来是来了,不过师尊说了,自始至终不许观微师叔离开他身边半步,你不必担心。”
“那便好,”方濯松了口气,“我既怕他独身在观微门寂寞,又怕他来到此处又惹出不必要的乱子……有掌门师叔看顾便好。”
柳轻绮本来不该来的。毕竟他“生了重病”,“连榻都很难下”,若不是有个妙手回春的祁新雪在这儿,估计便会就这么好巧不巧地在沈长梦刚到振鹭山的那日凄惨暴毙,直接给他一具还泛着温热的尸身。
但到底生病只是生病,不是入土了,再躲下去,沈长梦绝对要怀疑他是否已经安然合眼、从容入棺,虽然这也算他无可实现的伟大愿望之一,但世事未定,波澜不平,若他就这样一撒手潇潇洒洒地走了,只要身子还没硬透,魏涯山都能两巴掌把他从土里抽醒过来替他干活。
他要躲沈长梦,自始至终才听了魏涯山的做个鹌鹑,但一直这样藏下去也没用,尽管他们都知道沈长梦不可能信,但戏要做,就得做得更足些。故而君守月以及其余的一些小姐妹在此时派上了相当大的用场——临至会场前的柳轻绮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君守月从倾天门拎回来之后,便一直被他最小的徒弟按在椅子上研究妆容。
可怜他活了二十余年,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