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可柳轻绮这个恨不得一眨眼就能把事情彻底完成的懒汉又怎么会舍近求远?
故而如此便只有一种说法,那么便是他来墓园时,根本就不想很快地到达这里。他来看他师尊可能都是不情愿的,是已经夸下海口所以不得不付诸行动的某种誓言,而当他离开墓园后,他又想快些回到观微门,所以带着他离开大路,抄了这条小路。
方濯轻轻拉了他一下,柳轻绮就不动了。两人在小路上静静地对视。方濯也没说话,走上前去,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两个人便在这寂静的长路上无声地拥抱。方濯一面尽可能地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一面将脸贴上去,不笑,也没什么安慰的意思,只是语气平静无匹,淡淡地说:“不愿说就算了。不过没关系,你何时想说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没有不愿说,阿濯,”柳轻绮听上去是笑了,“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时间太久远了。”
“我看你在墓园很痛苦,”方濯说,“我们以后再也不来了。”
“痛苦只是我的,不是你的。”柳轻绮是真的笑了,“你总有一日需要来这里,所以现在不要妄下定论。”
方濯摩挲着他的手指,不说话。无声的询问中,柳轻绮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握住他的肩膀,让两个人贴得更紧了些,确保这样的对话只有方濯知道,连地都看不见,天都听不清:
“那时候燕应叹对我说,只要我师尊死,便能换我的命。我当然不会愿意叫我师尊就这样白白送死,可我知道他不可能不会来,因为他从小就那样疼我爱我,他不会不来。”
“但我也没想到,他来了之后,对燕应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动手吧’。”
“动手?”方濯微微皱眉,“他让燕应叹动手杀了你?”
“对,”柳轻绮道,“所以后来燕应叹要动手的时候,我师尊才说让我安心上路。那个时候他告诉我我们谁活着走出百宝巷都会遭到整个修真界的忌惮,他说我这样年轻,若要在可畏人言下活一辈子,太憋屈。”
“……”
方濯长出一口气。他胸口郁结,甚至比这紧密的拥抱要更甚。这样的动作纯粹只是为了向柳轻绮宣告他的存在,如此冲动只有在为了叫他不要如此恐惧与紧张时才会生发,现在却好似成了对准自己的牢笼,一把便别住了他的心。
给他八个脑袋他也不可能想到,十年前的百宝巷里的秘密,竟然是这样的。
就算他后来知道了柳一枕可能是柳凛、也许曾出卖白华门或是在青灵山与白华门的长老有过一战的事情,师祖的形象在他心中却依旧尚存模糊正面形象。
毕竟这些事情就算再怎样“真切”,没有确切的证据,一切就都白搭,便都不能妄下定论。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柳一枕就是柳凛,之前他们一切推测就只能是“推测”,而柳一枕待柳轻绮好却是实打实的,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如何轻视、虐待他,就连最不待见他的人提到百宝巷时,都知道他是为了救徒弟而单刀赴会的。
这也导致柳轻绮压根无法在众人面前提到柳一枕。他受不了那些带着同情的打量,几乎无法忍受那种指指点点的目光。他的师尊因他而死,振鹭山的观微门主为了救他的命而死于燕应叹的桃花枝下——诚然柳一枕自己愿意,可对于柳轻绮来说,却是他自己明晰、但却永不可超脱的无声罪过。
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方濯便也是这么信的。就算柳一枕可能之前做过很多不好的事,但在对待徒弟方面,方濯从未怀疑过他。
可现在,这唯一能确信的一点却也似东流水,滚滚而过,就此消失殆尽。
柳轻绮说想慢慢走走,方濯便陪在他身边,一步步与他走回观微门。一路上他都在做自己最不擅长的事情——回忆。柳轻绮很少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