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戏法(6 / 6)

似哭又好像笑地长叹一声。

方濯不知道怎么办,去给他倒水,他也不喝。只是仰头看着床上帷帐,似经由这轻飘飘的绸缎、穿过厚重的房梁,已抵达无限期的天空。他慢吞吞地说:

“燕应叹这是想保明光派啊。”

“明光派毕竟也是修真界大派,通了敌,对他有好处,”方濯紧张极了,“师尊,你真别多想,没事的,只要他的确做了,我们就有办法证实这件事。飞乌山一事未有定论,咱们就不要纠结于此,人还在就好,只要人还在,就有翻盘的机会……”

话音未落,手却被柳轻绮一把抓住了。方濯慢慢收拢了声音,看着他荒芜的、疲倦的双眼,一时竟感到自己好像还在逃亡路中。

柳轻绮的异状来得非常迅速,一旦爆发,之前身上所有的特质似乎都荡然无存。他长得依旧熟悉,但如今情形却让方濯无比陌生,他毫无办法,只有紧紧扣住他的手掌,徒劳为之传递某种脆弱的精神力量。

柳轻绮的手还在抖。他的肩膀展着,眉宇微蹙,面上神情恍惚而平静。他好像一直处于一种非常紧迫的状态,手指摸个不停,最后扼住他的手腕、搭到了动脉上才似乎略略清醒两分。他慢慢地说:

“我只怕,我一睁眼……”

“不会的,师尊,”方濯一下子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我是真的,师尊,我不是幻境啊——”

柳轻绮却笑了。他一笑,面上便生了些许光辉,看着好像才有血色一点。他边笑边看着方濯,飞了飞眉宇,轻声说:“好啊。”

“没有那么多可怕的事,”方濯观察着他,“一切都能解决的,对吗?”

“是这样的。”

柳轻绮回答得很迅速。不过从方濯的角度来看,这句话是他漫不经心的一个小小的回应。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但他却这样说了,如此认识让方濯心里一麻,巨大的浓重的忐忑涌入心头,让他周身难定,但柳轻绮却轻轻推开他的手,扶着床头下了榻,长出一口气,眉宇轻轻涌动一刻,闭眼再睁开,面色已经变得无碍了。

方濯站在一侧,看着他的脸上缓慢地涌上些许代表着生命的颜色,随即一回头,那种笑容便再度出现在唇侧,冲他招了招手:

“来,阿濯,带你去见个人。”

方濯被不安裹挟,但却又无法拒绝他的诱惑——哪怕此刻正是虚情假意的轻松,他也不由随之按下了心思,装着氛围本便是如此从容镇定的轻松,故作平常地问:“要去见谁?”

柳轻绮说:“刚回山的那位。叶云盏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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