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耗费了极大的体力。方濯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也不敢妄下定论,但魏涯山明白此时不能再刺激他,又随便扯两句话安抚他的心:
“你且放心,你说的话,我自然句句都信。虽然温掌门是这么说的,但后续肯定还要我们再亲自调查,谁知道这到底是幻境,还是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现今形势诡谲,各门各派之间暗潮涌动,事情也许没有这么简单。但至少裴千影是真的死了。他的头留在这里,就说明这场战斗是真的存在过,你不必担心,就算有人来问责,也解释得清。”
柳轻绮缓缓点点头。他靠在床头,用脑袋紧紧顶着坐榻,疲惫地闭上眼睛。半晌,勾起嘴唇淡淡笑了笑,自嘲般说道:
“我这是干什么呢,没死,不比死了好?飞乌山没有被屠,是好事。若所见一切皆是幻境,那岂不是再好不过?”
魏涯山低声道:“你……”
话还没说完,他却骤然噤声,眉宇间略有一凛。不多久,窗前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窗外站定个人,一开口,是晏仰:
“掌门师尊,东山师叔回山了。”
方濯略有一愣。魏涯山迅速起身,对晏仰说:“你叫他到骁澜殿去等,不要来找我,我马上回去。”
晏仰轻盈地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柳轻绮撑着榻,勉强坐起身来,冲魏涯山笑一笑:“你叫他来这里谈事也不是不行。”
“……算了,他吵吵嚷嚷的没个安静时候,只怕要扰了你静养,”魏涯山站起来,便再也没坐下,听闻叶云盏回山后,他便一直保持着一种谨慎而微妙的态势,似有犹豫地看看方濯,说,“他那边等不得,我得先走了,你照顾好他。”
方濯有些紧张:“掌门师叔,我……”
“你去忙你的,我没事,”柳轻绮道,“阿濯也不用陪着我,我,我自己静静。”
最后方濯当然没走。魏涯山再担心他,但到底还是一山掌门,日日繁忙,事理如山,有不得已而离开的理由。他抛下一颗重磅炸弹,然后匆匆走了,最后的苦果便只有两人一同承受。方濯其实最开始也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柳轻绮会在得知飞乌山屠杀可能只是个幻境时反应那般大,不过又想一想,他略略有些明白了——
无论飞乌山究竟是不是幻境,但温掌门矢口否认,便说明至少明面上,此事并没发生。被魔族追杀一事虽然有凭证,但飞乌山被屠这么重要的事,他的说法竟然和现实完全不同,那他所说的肖歧通敌,是否也会是本人的臆测?
肖歧当日在高塔内为了掩过弟子们的耳目,用的是“何掌门尸身遭窃”这样的说法。可无论是在天山剑派,还是在振鹭山,自始至终都没有传出过如此讨论,甚至连个类似的消息都不曾听说过。
如此只能说明,明光派没放出一点风声。
肖歧绝非是良心发现决定放过柳轻绮一马。他现在压着消息,只是等着若柳轻绮真的爆出他与魔教有私,并且以那块玉佩为证,他便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是柳轻绮窃了掌门尸身、夺走玉佩以图污蔑明光派,就算是不能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也可以将舆论拉回到自己这边一点。
而他并没有这么快地就放出假消息来以此对柳轻绮施压,一方面是因为谨慎,另一方面便很有可能是因为明光派内部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认为将这把利剑收起来用以反击、比现在进行追击要更好。
由于并不清楚内部究竟是什么情况,所以就算柳轻绮身上带着何掌门那块玉佩,也许在日后可以作为肖歧残害师兄通敌魔教的证据,但他现在也不能贸然就放出来,因为指不定肖歧又有什么可以“翻转”真相的法子在等着他。
柳轻绮想这件事明显想得非常明白。想得他双唇失去血色,呼吸困难,虚汗一阵阵往外冒。他将头向后磕在床帐上,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