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说,“宝贝,要不咱还是找个机会看看脑子吧。”
方濯笑了。笑着笑着,他的泪水便噼里啪啦往下落。不过此时与之前不同,他倏地感觉到释然,好似满腔的鲜血都已随着那一只茶盏摔碎在地面,留下的就只有血淋淋的一颗心。只有一颗心,那他还怕什么呢?他完全可以像这只茶杯一样将自己黑暗的过往全部摔碎,更何况这些甚至还不算属于他的——他最在乎的并不在意他的身份,只提醒他时刻注意这一颗心,他是绝对能够做到的,他又在怕什么呢?
当然,这只是方濯在极度的感动下脑袋一热为自己织出的一段治愈谎言。之所以说是“谎言”,是因为这一论断并没有坚持他在一条乐观大道上走下去多久,这只是一时的冲动,事后他还需要更多其他的支住来实现自己身份的再度认同——但是那时,方濯得到了自己迫切渴望着的安抚与答案,非常感动地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
体内是否有他一直深恶痛绝的、仿佛沾染上便从此再也无法洗清自身的魔息也不重要了,他想,重要的只有一事。
柳轻绮不怪他。
他不嫌弃、不愤怒、不在乎。便已够了。
除此之外他还想要什么呢?还想去得到什么呢?
不,已经足够了。什么也没有了。
方濯迷迷瞪瞪、恍恍惚惚地坐回原处,听柳轻绮采访自己对方才那通话的反应。也不是柳轻绮自恋觉得他的演讲实在沁人心脾,而是方濯背对着他,他看不清他的神情,更不知道他是否是真的听下去了:事实证明方濯在听讲方面从不让人操心,他往日非常喜欢害羞,但这会儿实现了超进化,脸不红心不跳,背脊笔直得好像一块门板,眼眶虽然依旧微红,但却认真得几近坚毅: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师尊,我也是这么想的,无论我是谁,我都想和你白头偕老。”
“……”柳轻绮说。
柳轻绮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与方濯彼此注视一阵,在对方终于反应过来要害羞之前移走目光,对着角落呆愣愣地看了半晌,然后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脸。
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