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么?”
柳轻绮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他。但他现在灵力几乎枯竭,体力也已尽了,论单打独斗,未必是面前这个年轻魔族的对手。一听到交易,他下意识便觉得这魔族是想拿自己来换,毕竟燕应叹似乎总对他有点执念,无论这执念如何,倘若能说服他让自己把方濯先送走,答应下来也未尝不可。
谁料那魔族说:“我要你复生我姐姐。”
柳轻绮手上一顿。再眨眼时,他的目光里已经略显微妙。他淡淡地说:
“世上安有长生之法?就算你姐姐死了,你的失心疯也着实有些严重了。”
“少来!若没有,你怎么解释当日在云城的事?”
柳轻绮道:“我如何解释,是我自己的事。但如果小公子再不肯松口,便不是现在咱们站着聊天这么简单了。”
那人冷冷笑道:“你已是强弩之末,更待如何?可只要你答应复生我姐姐,我便能放你徒弟走。你带他奔走至今,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只要你答应,我非但不伤他,还可以护送他回到振鹭山地界,不过生死与否,便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魔族说了一席话,尝试着让柳轻绮同意与自己做交易,但其中却也不免放纵了些许信息,只消一想,便能醍醐灌顶。
柳轻绮愈加确信,原来当日在云城,之所以会出围猎场那样大的岔子,并非是打算抹黑振鹭山或是给方濯扣个勾结魔教的帽子,而只是为了勾他使出那传说中的“复生之法”。此事他早在云城时便已有考量,只是如今被这年轻人无意识再度确认。
但也几乎是瞬间,他便知道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当即收剑回鞘,抱了方濯放在树下,说道:“我同意,我和你走。”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同意了,眼神惊疑不定地闪了一闪。柳轻绮道:“怎么,我同意复生你姐姐,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只不过若你真想让千枝娘子活过来,便须得同意我两个要求。”
听他提了要求,那人才松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些:“你说。”
柳轻绮道:“第一,若要复生,四肢躯体一样不可少。千枝娘子的身躯也许你可以找到,但头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这个需要你去做。”
魔族干脆道:“这有何难?她的头就算是在白华门,我都能带出来。只是你不要出尔反尔才好。第二个呢?”
“你真的要听吗?”
“这是交易,你希望如何,就跟我说如何,”魔族道,“只要能复生我姐姐,你尽管提便是。”
他说得率性简洁,似乎确实不以为意。柳轻绮却微微笑一笑,指一指靠在树下的方濯,道:
“我要你来为他调息,还要取出你的魔功来为他所用,你可愿意?”
魔族的眼神骤然一凛。他怒不可遏:“柳轻绮,你找死,你莫不是在拿我玩笑!”
“我徒弟正值危难,生死未卜,我有什么闲心与你开玩笑?”
“他是修真界的人,要什么魔功?”
“你方才与他离得那样近,竟没有发现你的魔息正在源源不断为他所取吗?”柳轻绮道,“的确,是修真界的人不假,可不代表修真者体内全是正宗的修真血统。小公子,我这徒弟体内有一半的魔族血统,要论起来,你们还算是兄弟,兄弟之间帮个忙调个息分享一下心法,又有何不可?”
他说得义正辞严,可若是方濯正巧在这时醒来,听着保管要吐不可。他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始终有一种近乎刻板的认真,从来不稀罕和品行低劣以及魔教中人交朋友,又遑论当兄弟?若他醒着,非得跳起来二话不说便与柳轻绮辩论一番。
而魔族同样也是如此,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各给各扣帽子,早就恨之入骨,靠近修真界,如他们修真者觉得与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