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自然只有一个认识他。当即抽刀回身,又后退一步,算是为了故旧交情收了手。他沉声道:
“门主与白华门一事还未有所了结,怎么又上了我们明光派?难不成还真如沈掌门所说,你确然是投奔了魔教吗?”
柳轻绮这一路打打杀杀,耗了太多力气,此刻喘着粗气,汗水已顺着眉间落到睫毛中央。他擦了一把脸,提着剑后退两步,摆一摆手,只笑道:
“要说勾结魔教,柳某可不敌你们明光派。我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干不出来数典忘祖这样的事儿。左长老若是想问罪,还是先问问你们的肖掌门吧。”
“你什么意思?”
柳轻绮道:“嗨,别多想,没什么意思。”他一抬手,将那玉佩往面前一晃,正落在左长老眼前。
“这个认识吧?”
左长老瞳孔微颤,一把握住了刀柄,冷声道:“观微,没想到你还真对大师兄下了手!他已去世数年,对于你,还有什么用处!”
“对于我当然没有用处,但对于你那肖师兄可有,”柳轻绮发丝杂乱,面上狼狈,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实话跟你讲,我今日来你明光派,便是想要替你们清理门户。你肖师兄修习魔功的事情你们还不知道吧?听他说什么古书里遗失已久的功法,全是放屁,那压根就是魔功!”
话音刚落,右边那长老便冷了眉宇,刀锋闪动着凛然波光,已有了杀意:
“师兄,我看这人满口抹黑掌门,胡言乱语,不得轻信!把他带回山上再问也不迟!”
说着,提刀便要攻来。柳轻绮却喝道:“等一等,确然,我是个疯子。但都已听我胡言乱语至此,为何不再让我再多编两句?现在若你们去陵山,估计已经看不到何掌门的尸身。不过不是我拿的,我要何掌门做什么用?真正的尸身正在高塔之下,你们天天就能见到的地方!肖歧将他炼做了傀儡,只要他杀人。若你们不信,便等着瞧,顶多三月,诸位一个不剩,全都会爆体而亡!”
此话一出,最激进暴躁的那个也愣了神,不由停在原地。口中虽然斥他瞎说,可眼底颜色已深,似在思索。左长老毕竟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也知道他师尊当年在大战中不可谓不重要,由是自然惊异。但只一瞬,便回过神来,面上杀机顿显。
“阁下私闯我门派禁地,说的话又如何可信?”
“别信,自然别信,”柳轻绮笑道,“之前不说了么,全是编的故事。我逗你们玩呢。不过现在太晚了,我也没了讲笑话的心思,诸位长老,大家都赶紧回去休息睡觉,免了掉发之忧。咱们江湖再会吧!”
“不好!”
左长老骤然醒悟,共左右两边就要攻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远处天边,一道金光骤然闪动,啪地劈落眼前,一把巨剑的虚影横于两方中央,挡住了去路。此剑高如山岳,沉若江海,一剑便仿佛劈出一道巨大沟壑,连大地都不由震颤,惊得人步步后退,可尘埃落定时,却发现不过一处幻影。面前人消失不见,连一点影子也捕捉不到了,唯有被那人肩头所阻碍的月光沉寂在半空,半晌才有所反应,在地面摔成一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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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客栈内,方濯正受到无穷无尽的气息波动的折磨。诚然,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料想到这是他身体上的变动,而并非心理上的痛苦。若有人站立在床榻之侧,将会发现此刻他的躯体之上已经暗含一层死气沉沉的魔息。年轻的脸上爬满了皱纹般细细密密的青紫纹路,手指无意识扣在床边,抓紧了被衾。
他眉头紧皱,喉间不自觉地涌出异动,胸口咯咯乱响,似醉汉在睡倒在街边的最后一声嘤咛。颈间青筋显露,血管中似能瞧见有紫黑色的气息奔流不止,同一缕温热的、平和的灵息交缠瞬间,便骤然滚过上肢冲入心口。
方